江南。
听到这两个字, 温雪杳心中一阵恍然,在的
年前的光景。
而是膈的旧梦。
但是心中不免为宁珩感到惋惜,连温长青方才都说, 当初
上了自己的仕途。
以宁珩的才华,他本能顺遂入仕,
选择放弃权柄,甘愿做官家手下的一柄利刃。
如今好不容易不受掣肘, 可他竟又说
南。
心中难免为宁珩感到怅惋, “阿珩哥哥,可你不觉得可惜么?哥哥说你从前也想走仕途。”
宁珩此人虽瞧着除温雪杳外,对事事都冷淡寡然,然而从先前他与季子焉舍身犯险以救万民水火的决心中, 就不难看出他心中有沟壑有抱负, 有大好河山。
如今新帝继位, 本是他能够大展拳脚的好时机,温雪杳实在怕他一时冲动会令来日后悔。
宁珩猜出心中的担忧, 紧紧与相拥解释道:“阿杳,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 更何况只要有心有力,何处何时不能施展抱负?走仕途是为何, 总不是为了图那一道官声。”
随着宁珩与吐露心声, 温雪杳逐渐释然, 也对,宁珩若是在乎那些虚名便不会拒绝袭爵, 更不会当初为了迎娶同官家做下约定, 甘愿当皇城司指挥使,独为皇族效力。
两人对视一, 心领神会地露出一抹浅笑,随着马车的颠簸靠彼此。
****
温雪杳从宁珩口中得元烨被贬为庶民流放至蛮荒之地时,此事已经过去三日。
三日前,七皇子被贬为庶民,同时流放至蛮荒之地。
宁珩负责将元烨押送出京,旁人以为他早已前往蛮荒之地,或许只有宁珩晓,在对方离京后早就奄奄一息,堪堪吊着最后一口气。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元烨同他说了一句话,便像是遭到一股莫名力量的反噬,对方当即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他说——“你相信前今生么?宁珩,我记得我的今生,也记得前。可我为何仍是一败涂地?”
宁珩听后第一反应是觉得荒唐无比,什么叫做“记得今生与前”,可不过须臾的怀疑,他脑海中又不免想往日令他不解的桩桩件件。
那些未解的谜团,似乎都能因此得到解释。
此时宁珩静静看着坐在窗边摆弄绣活的温雪杳,心中一切未都变得清明。
为何阿杳身上像是藏有秘密,为何有些话唯独要同元烨去求证。
一个人如何会在一夕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如何能晓旁人无从得的事。
宁珩心中有了答案,但他决心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原因无他,只因那日看到元烨道破天机后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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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以温雪杳的性命去赌一个令他好奇的答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少女察觉他的目光,金色的夕阳余晖下,弯眸浅笑的侧脸宁静又美好。
这一刻,答案如何对宁珩而言已经不重要。
唯一令他难过无释怀的是,若真有前今生,想必他的阿杳上一一定吃了许多苦。
“在绣什么?”宁珩哑声问,用脸上的温笑意遮挡内心的怅然落寞。
温雪杳将手中的绣活提来,展示给对方看,“绣着玩儿的,一个小荷包。”
宁珩弯眸,“给我的?”
温雪杳嗔怒地瞪他一,“为何不能是我绣给自己玩儿的?”
宁珩走近,笑着从手中接过绣了一半的荷包,靛蓝色锦缎上面银丝走线,是一片祥云。
“这料子颜色不像是你平日戴的。”宁珩趣看一。
他凑过去在窗边的长榻上坐下,将人抱到腿上,要俯身亲吻温雪杳的唇,却被人抵着胸膛推开。
“别闹,好热。”边说着,温雪杳边从宁珩的腿上跳下去,坐到了床榻的另一边。
宁珩怀抱一空,愕然的视线追寻着温雪杳的身影,好半晌才回过神小声嘟囔道:“婚不到一年,阿杳便嫌弃我,连与我亲近些都不愿了?”
温雪杳先是一怔,见屋内没有旁人,便肆无忌惮地瞪他一,“惯是会胡说,我哪是嫌弃你的意思,你莫要曲解我方才的话。”
“怎么不是?”黑眸中露出一丝明晃晃的委屈,宁珩抿唇,“那你过来抱我一下。”
“都说了我是嫌与你在一处太热。”
“那不是嫌我。”宁珩长叹一声,“前些日子说我身上凉的似玉一般,夜待我是又搂又抱,不过才小半月,我就连靠近你都不能了。”
温雪杳无语凝噎,到底有些心软。
动走回去,坐上青年肩头,凑过去亲吻他的唇。
宁珩先是一愣,随即唇边勾一抹笑,霎时便反客为。
他一边吻着,一边将手伸的腰间去解的衣袋,压着人的唇含糊不清道:“既然害热,可以散开些。”
窗外夕阳迟迟未落下,温雪杳面上一臊,连忙抓住他作乱的手。
就在这时,门外响一道通传声。
待听清对方说的内容后,温雪杳中的迷乱瞬间荡然无存,用力推开宁珩,“公爹来了,你快停下。”
宁珩不仅将弄得衣襟散乱,更是将自己的弄得衣衫不整。
素色的衣在肩头摇摇欲坠,随处一瞥便能看到青年深邃的锁骨。
温雪杳顾不得指责宁珩,连忙将自己拾掇好,不忘在身前将青年按回榻上,低声警告道:“你快些穿戴整齐,切莫耽搁。”
临走前不忘叮嘱,“不许衣衫不整就出来!”
没给宁珩说话的机会,对方就丢下他跑了出去,留他一人坐在榻前。
他屈膝一脚撑在榻边,侧身顺着窗户的缝隙外看去。
院中温雪杳小媳妇似的羞着脸乖巧静站,对面宁国公不与说什么,时不时往屋内瞥去一。
宁珩失笑,心中忍不住嘀咕,分明是头夫妻,这般躲藏遮掩,不过是在自己院中闭门亲密了些,怎得倒像是做贼一般?
他无奈扯唇,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身上的衣衫。
等宁珩出去,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见温雪杳不动声色回眸,恶狠狠瞪了他一。
宁珩眉头一紧,看宁国公道:“父亲怎么忽然来了?”
他以为温雪杳仍是在生方才的气,此刻丝毫没有意识到风雨欲来。
然而下一瞬,就听对面宁国公开口道:“爹爹也是实在招架不住,这才想寻你来。”
宁珩眉头皱得更深,想牵温雪杳的手却被对方躲开。
“什么招架不住?”
“秦家小女,你表妹秦画来了。”
秦画?
宁珩先是一怔,半晌才遍寻记忆想宁国公口中的‘秦画’乃是何许人也。
他有些头痛的扶了扶额,就见一旁的温雪杳一改往日柔顺的模样,此刻毫不遮掩怒目瞪着他。
宁珩都无需多问,便能猜到方才在他出来前,宁国公究竟对温雪杳说了什么话。
这事要追溯到宁珩六七岁时,彼时秦画不过也才五岁,只因宁国公酒过三巡后的一句胡话,说要让宁珩与秦画定娃娃亲。
自此,秦画便时时都想缠着宁珩。
直到三年前秦画母亲过,秦画三年不得议亲,这才姑且消停,与宁国公府断了往来。
如今三年期满,竟是第一时间就找上门来。
说来这也是宁国公曾经办下的糊涂事,如今却要宁珩来收拾这桩烂摊子。
他晓那秦画有多难缠,是以逼得宁国公直接找到宁珩的院子来,他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温雪杳一瞧,就方才宁国公说的话不是作假,避开宁珩想要牵的手,低声问道:“你当真与旁人定过亲?”
“没有!”宁珩咬牙沉声回。
况且那人是秦画!这表妹今日又整的哪一出,怎么好端端竟说要嫁他?
温雪杳哼了声,没再看宁珩,也没说信是不信。
宁国公:“那秦家丫头如今已经来了,如今宝珠在厅中稳着,只怕也是拖不了多久。”
不管因何而,总归是对方已经找上门,又谈何能避之不见?
就算能躲得了一时,可也躲不了一,总要与对方说清楚。
温雪杳尚且算维持着冷静,同宁国公商量道:“父亲莫急,我与夫君说两句话便去。”
宁国公一听,这才放下心。
那秦家丫头要死要活,动辄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是实在没了子,况且两家沾亲带故,说到底这也是他曾惹出的事,又如何好意思将人家一个女娃娃轰出府去。
可任他抛下老脸解释当初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那秦家女娃都不肯应,执意要见宁珩一面,他这才不得不前来搬救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宁国公的身影消失在院中,温雪杳才一把拽宁珩的袖口将人拉进屋内。
屋门“嘭”地一关,少女叉腰怒目圆睁抬头看被自己逼靠在门板上的青年。
平素软糯乖巧的少女,破天荒竟露出一副吃人的爪牙。
宁珩瞧着新奇,竟不不觉扯唇笑了下。
这一笑,更是点燃了温雪杳心中的怒火。
抬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对方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后又用方才掐过人的手握住对方下颌,寒声道:“宁珩,你笑!”
宁珩道是真的恼了,可这般从未有过的待遇竟宁珩心莫名燥来,他收敛笑意,心跳的厉害。
“你说,待会儿你要如何回应你那千迢迢的秦家表妹?”
宁珩定定望,喉结一滚,便下意识伸手想捏此时气鼓鼓的粉嫩脸颊。
未曾想手背遭来“啪”的一声脆响,对方毫不留情将他的手开。
这一,也将宁珩心中旖旎的心思碎不少。
他藏不合时机的心思,色道:“自然是同解释清楚,让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
温雪杳得到保证心情稍稍缓,两人携手来到厅堂外。
只见那坐在厅中的少女似一块望夫石般不住地往门外望,视线在对上肩而来的两人后一顿,紧接着便身相迎。
来之前温雪杳以为对方会是有些蛮不讲理的泼辣女子,可走近一瞧,却看见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
对方身后,睁大的美眸逐渐氤氲出一层水汽。
抬的手腕纤细,白皙的皮肤几乎能透出淡淡的青色脉络。
美人仰首红唇轻启,一股清浅的栀子花香随风自来,“珩表哥......”话音落下,顿了许久,才略显迷蒙无措的唤出一句“表嫂”。
温雪杳站定在宁珩身前,隔绝了对方几欲贴上来的身子,问声提醒道:“秦表妹,我与夫君耳力算好,你委实不必凑得这般近。”
说完,掩唇轻咳两声,似是有些受不了对方身上的熏香。
宁珩勾唇,亦步亦趋学着温雪杳的动作掩了掩唇。
他其实早就想好了千百种子,只消几句便能轻易消对面女子的心思,或勉强保有一丝体面将人好言劝走,或直接令人下不来台。
但他忽然就想躲在少女身后,看护着自己的模样。
这么近的距离,宁珩的鼻息间其实只有温雪杳发间的皂荚香气,从不爱涂脂抹粉,也少熏香,是以身上只有衣裳洗净晾干后天然的暖味道。
从他的角度,只需垂眸,就能看到少女颈后细小的绒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珩不禁笑了下,没忍住,伸手勾着鬓角的发丝带到耳后。
情不自禁的一个举动,落在旁人中却像是精心谋划。
秦画潋滟的眸子水雾更甚,那张漂亮的脸蛋连温雪杳见了都心生爱怜。
宁珩在温雪杳的暗示下先一步越过对面的秦画,径直走进厅内坐在宁宝珠身边。
秦画见宁珩这般听温雪杳的话,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终在他走后露出一丝裂缝,“表嫂不必如此防备我,我只不过是想与表哥叙叙旧。”
“只是叙旧?”温雪杳偏头,装作茫然道。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秦画咬了下牙,“自然不是,我长途跋涉而来,自是要表哥履行昔日的承诺娶我。”
“什么娶你?”温雪杳更是不解:“夫君何时承诺过,亦或是官家也为你们二人赐过婚?是你手中有家中长辈写的婚书?”
“再者说,我又为何要防你,公爹说你与夫君是幼时便玩在一的表亲,过往将近二十年你都不曾让夫君动心思娶你,我又何需防什么?”
秦画一噎,面色几经变化,终是无奈看一旁的宁国公,委屈道:“虽当初没有写下婚书,可这门亲事是宁国公亲口定下的。”
一旁的宁宝珠闻言忍不住开口道:“既是我父亲当初说要迎你入宁国公府,如今你也执意要嫁......那是谁应下的你便找谁啊,缠着我兄长作甚?”
宁宝珠显然也是被秦画折腾疯了,这才不顾宁国公就坐在一旁,口无遮拦。
谁料,宁国公竟也为老不尊来,垂眸思索一阵,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怒训斥宁宝珠时,只听他沉声道:“当初的确是应下让你进我宁家门,却也未说非得是阿珩娶你......”
秦画表情彻底裂开。
宁珩没忍住,轻笑出声。
秦画不可置信地张唇:“姑父......你怎可如此戏弄画画?”
宁国公老脸一红,摸了摸下颌,似是灵光一闪又想出一个意,“我年龄的确大了些,可珩儿他已经娶妻了啊,且我宁家有家规,宁家儿郎不能纳妾......画画啊,你总不能指望姑父这老骨头再娶个续弦生个男娃娶你吧!”
越说越离谱,此刻不光是秦画满脸震惊,就连一旁的三个小辈都愣住了。
温雪杳甚至开始怀疑,若方才宁国公端出这架势,如何能劝不住秦画?
而对面秦画再也强撑不住,一摆手,提裙快步走回厅堂就往那椅子上大喇喇一靠,明明是那张温婉淑静的脸,可此时浑身上下的气质却像是猛地变了味道。
一摆手,颇有些嫌恶地用余光瞥过从进门时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宁珩,在看来,如今的宁珩不仅是小时候那朵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黑心莲,更是沦落为要家中夫人与老父亲保护的地步。
秦画状作西子捧心,“我心心念念想嫁表兄,无奈妾有意郎君无情,我也只能回家禀明父母亲,此后削发去那庙,后半生便做那姑子去。”
若非秦画痛哭流涕得太过急迫,或许温雪杳一时难以察觉。
抿了下唇,走近厅内在气定神闲的宁珩身旁坐下,侧身小声问他:“阿珩哥哥,你这表妹是不是拿你做幌子,其实根本没想过要嫁人?”
宁珩一挑眉,温雪杳哪有不明白的。
温雪杳欲偷偷睬他一脚,就被人用脚腕别住腿。
宁珩一脸委屈,“若非我亲瞧见,又怎葫芦卖的什么药,阿杳可莫要再冤枉了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