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得知这一惊天地的计划改变。
“什么?”林格震惊, “您
?”
林誉站在旁边,正在盛粥,先给龙娇, 再是林臣儒,然后林格, 最
。
他
龙娇不说话, 她眼神有些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誉将满满一碗粥稳稳当当地放在她面前, 她用一柄白色瓷勺, 一口一口往口中送,一言不发, 只吞咽着那盛出的粥饭。
“我越想, 越觉得我和你去不合适,”林臣儒说, 他已经很久不染发,脱发、白发问题接踵而至, 现在的他眼角堆着皱纹, 晨起时的人, 年龄是遮盖不住的, “别的不说, 就说那边人说话, 有那些字母, 我都不懂;你再看我这把老骨头,万一真遇到难民,打起来, 我也只成为人质,拖你的后腿——”
“爸, ”林格哭不得,“你当这是成龙的电影呀?出去旅游一趟又是绑架又是劫匪的?放心好啦,没那么危险的。”
林誉说:“只有别区域危险,完全可以避开那些。”
“是你们年轻人一块儿,我才能放心,”林臣儒说,“你看,誉也说了,是存在危险。”
龙娇不说话,喝粥,一碗吃掉,林誉双手拿走空碗,用一柄圆勺重新盛,再双手轻轻递放在母亲面前。
“公司给订的是一间房,俩床,”林格说,“我和您是亲父女,住一块儿也没事,可我和林誉有没有血缘关系,不合适吧?”
昨天林誉已经提到这问题,林臣儒乎不需再思索,张口就来:“你俩和亲的也差不了,这么年感情,当初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妈妈病,也亏了誉照顾你——现在说不是亲兄妹,你也不怕伤你哥哥的心。”
林格说:“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都懂,”林臣儒说,“你看,我和你妈没来的时候,你和誉这不也是住在一起?”
林格说:“这不一,这是住一房子,不是一间房子。”
她着重强调这点,林誉侧脸往她的方向看。
“前我们全家一起去杭州玩,你忘了?”林臣儒说,“那时候,酒店里房间不够,你妈妈夜里觉浅,你睡觉不老实,静大——最后不也是我和你妈一间房,你和誉一间?”
林格尴尬:“爸。”
……提到这些事,她有些心虚。
“你再想想吧,”林臣儒说,“我觉得这挺好的,誉也没什么异议。再想想,再想想,啊?”
林格哪里有什么好想的。
林臣儒很明显,十分放心她和林誉,似乎实打实地把他们当一母同胞的兄妹了。从一起长大的孩子,受到基因或精神上的某压制,的的确确不对对方产什么异性的意识。可林格和林誉认识的节点尴尬,那时候的林誉基本已经度过了青春期的后半截,林格才懵懵懂懂地建立起对异性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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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的确也在一房间睡过,夏天天气热,舍不得开空调时就打地铺,兄妹俩在客厅里铺一张大的麻将席睡觉,俩人间井水不犯河水,或者林格睡觉,林誉坐在席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用扇子给妹妹扇扇风打打蚊子。
后来睡一房间,也是林格偷偷摸摸地跑进林誉那边,瞒住龙娇,躲着父母,缠着他和己睡觉觉。未必是做,情至深处的拥抱胜过千万次的镐潮。再后,父母眼中唯一一次“过明路”的兄妹同寝,发在林臣儒假释期结束后的第二月。
林臣儒并没有实打实地在监狱中度过完整的刑期,他在牢狱中兢兢业业地劳,接受改造和学习,获得了假释的机。假释期为六月,这六月中,他可以离开监狱,住在家中,但按照规定,也不能离开这一片区,需定时去所属辖区的公安局报道。
那次的杭州旅,就在假释结束后。彼时龙娇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们前往更远的城市,就近选择杭州,算是久违的一次放松旅。白天乘挤挤压压的公交车去灵隐寺上香,龙娇求家人平安,林臣儒求财运稳健,林格悄悄求能和林誉长长久久——林誉求什么,没人知道。夜里住狭窄的旅馆,不足22平米的房间中放两双床房,送走了困倦的龙娇,林格转身就跳到林誉刚刚铺好的床。林誉紧绷着脸,提醒她,父母在门外呢,林格不听,抬起脚去蹭林誉那边缘泛白的运裤,那时候的林格穿八块钱一条的廉价丝袜,腿肚处破开一洞,下面是气血充足,肌肉丰盈的一条腿。林誉抬手,想帮妹妹把丝袜上这一破洞抚平,没能成功,林格抬手拉住哥哥衣领,拉到哥哥弯腰,拉到他一步一步地跪上洁白的床单。
今时不同往日。
那时候的同宿是躲着父母的求不得,就像过年前亲戚给的巨额压岁钱,客气礼貌地拒绝,真怕再被收回;现在的同宿是林格正严辞的拒绝,绞尽脑汁地想让林臣儒打消这一念头——是失败了。
林臣儒性格也倔,曾经不通知龙娇就把林誉带回家。现在也是,没和林格商量,就这么定下了绝妙的计划。
让林誉陪林格去德国。
林誉的签证在限期内,又德语——该死的德语,林格愤愤地想,他时候为什么学这么语言?只是英语难道不足够满足他的求学需求?
如果不是年轻时和他谈过的那一场畸恋,他真是完美的“伴游”人选。
林誉提出,公司那边只付林格房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可以再订一间。
一般来说,酒店的房间不这么紧张,不可能全部满房。
这话一出,就连龙娇也点头,说好。
林格更找不出理由拒绝。
总不能去和爸妈说,我真的不能和林誉一起出去玩,因为我俩曾经搞在一起过,容易出事情?
不,不能。
老人经不起更的打击了。
林格最终是和林誉一同飞去慕尼黑。
离开的时候是大晴天,阳光灿烂,碧空如洗,从刚到航站楼,林格就开始频频收到艋艋的短信。
这和她关系并不好的男播,连环发消息问她在哪里。
林格回:「V1休息室」
艋艋:「???」
他打来电话,不可思议地问林格,问她,是不是经理给她订错了票?是她己在哪里兑换了休息室的权益?
林格看了眼旁边的林誉,面无表情地回。
不是。
因为林誉跟着去,他的腿伤了,又开始了前养尊处优的少爷活。接近九半时的航行时间,让林誉去坐经济舱,简直就像是他的命——
连带着林格也享受了一把升舱。
林格不知道林誉现在能有少钱,她对钱财的概念很模糊,知道穷人过什么日子,知道一块钱也斟酌是什么感觉,却不清楚林誉现今拥有的财富。
对于林誉来说,一万块和一块钱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飞机上的两人没什么沟通,林格躺下就睡,倒是林誉似乎没有休息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看工人员提供的报纸。乘务人员来送冰激淋时,林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林誉微微皱着眉,正伸手抚摸他受伤的那条腿。
他看起来很痛。
林格连冰激淋也不想吃了,半趴着,问他:“伤口痛吗?”
林誉:“没有,哪里有那么娇气。”
林格盯着他:“但你刚才都皱眉了。”
“没有,”林誉风轻云淡,“你的错觉——好了,再躺儿。”
他低头看时间:“有六时。”
林格说:“你别逞强,我听人说了,伤口没有完全愈合的情况下,坐飞机是出问题的。”
林誉说:“你是医,是我是医?格格,听话,躺下来睡觉,能帮你更快倒时差。”
北京时间比慕尼黑“快”六时,他们早晨从北京出发,落地慕尼黑时仍旧是上午。林誉说得没错,现在的林格躺下休息,睡一儿,能有效减缓这“时间错乱”带来的不适。
林格说:“你瘦了好。”
“嗯,”林誉说,“工么,不都这。”
林格敏锐地察觉到,林誉有什么东西在瞒着她。
她没有更深层次地去想,只看到他眼下有淡淡一层乌青,大约是近期都没有睡好吧,也可能是……算了。
林格躺下,她想,己没必替林誉操心,他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完全不缺她无关痛痒的句问好。
她重新闭上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落地后,等了好久才终于和艋艋、及他的那摄影师汇合。一打照面,林格就知道为什么艋艋强烈求用这摄影师了——对方是很热辣的女性,我介绍叫赵蔷,蔷薇的蔷,比艋艋高出一头。俩人如胶似漆的,就连行李箱都是情侣款,贴着能凑成完整一颗爱心的卡通贴纸。
艋艋不懂英语,摄影师的口语能力也相当有限,磕磕绊绊。林格比他们强一些,能正常沟通,等她也词穷的时刻,林誉才出面,负责一些难度较大的询问。
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艋艋看了林誉好久,用手肘戳一戳林格:“格格,这是你什么人?”
林格乱扯一通:“我雇来的保镖兼翻译,别用你手肘乱捣我,很不礼貌。”
艋艋收回手臂,一脸写着“你看我傻吗?”
林格懒得解释,她能听懂英文,看着林誉在前台订房间。这时候果真是旅游淡季,空房间有很,林誉选了店里最好的套房,和她们的房间甚至不在同一幢楼上——
林格心不在焉地想,喔,不愧是他。
落地的第一天没什么计划,午餐就在酒店里吃,味道说不上好,也不算坏,面包香肠烤肉和土豆,艋艋和摄影师看中了酒店的一露台,借助翻译器询问服务员,可不可以允许他们过去拍照。林格没有倒好时差,困得只想回去睡觉。
她没想到噩梦就从这里开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刚躺在床上,林格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蟑螂悠然得地飞到洁白的墙面上,这以极强抗药性而闻名的正宗德国镰全然不顾林格的尖叫,晃晃悠悠地整理着它的翅膀。
林格飞速地拿起电蚊拍,狠狠地压在蟑螂上——
下一刻,她清晰地看到这只蟑螂身上往下爬密密麻麻的虫。
“啊————!!!”
两分钟后的林格心有余悸地坐在前台,磕磕绊绊地和对方沟通换房间的事。关于房间里出现虫子这件事,酒店方也表示十分抱歉,但——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酒店里愿意给客人更换房间,但不能保证百分百没有虫子。
公司给她们订购的是低价房,在专供低价房的这楼上,住着来各地的客人,服务员也无确定能够做到百分百的隔离。
因为蟑螂随时可能顺着下水道爬上去,就是这么一具备顽强命力的昆虫。
全程听到林格和酒店方沟通的林誉,在这时候问酒店方,可不可以再订购一间套房?
工人员在查阅后,遗憾告知,没有了。
另一幢楼上的房间都满员了。
林誉颔首说好,他示意林格跟他走:“你今晚睡我那边,我收拾一下行李,和你换一换。”
林格说:“你不怕虫子?”
“我一大男人,忍忍就过去了,”林誉说,“你不行,格格,我知道你害怕。”
林格不说话了。
她看着林誉的腿,大概是疼的,走路也微微的有些跛,前没有关注,可今天,从下了飞机后,他走路姿势就有些别扭了,应当是在忍痛……
林格手臂上的伤口没那么深,在两月后隐隐有幻痛,更况林誉是出了“车祸”,玻璃实打实地插入皮肉。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人,现在腿受伤了,却愿意和她换房间,去睡很可能有德国镰及未知名虫的廉价房间。
林格叫:“林誉。”
林誉:“嗯?”
“我们别换房间了,”林格说,“你那套房,不是双人床吗?我和你一起睡吧。”
林誉沉吟片刻,摇头:“是算了。”
林格急了:“你的腿没完全好,不怕被虫子咬吗?”
“怕,但我更怕你因此睡不好,”林誉说,“这,套房里外间有双人沙发,今晚,你睡床,我睡外面的双人沙发,怎么?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