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纵使恐怖惊悚, 但能走到这一关;谁不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人?
区区“小场面”,回过神来;穆玉姬立刻举枪朝谢印雪射击, 枪法很准, “呯呯”两声过后,她就在谢印雪;脑袋上开了个洞,可见在离开菩娑婆叉副本后, 她和郑书应该有进行过系统化;射击打靶训练。
只可惜那个开在谢印雪额心中央;血洞没有让他丧失行动力,反而像是菩萨眉心;观音痣, 为青年更添几分诡魅邪性。
他弯唇笑着,一绺垂下;乌发蓦地伸长,如蛛丝般迅速捆住了穆玉姬, 将她严严实实裹住拉至半空,郑书紧张地也要扣下扳机, 谁知那根被他放在地上围绕成圈;发丝又仿佛黑蛇骤然间窜起, 把郑书拿枪;那只手捆得像个粽子。
“你以为, 这根头发我为什么不要回来?”谢印雪用一缕头发挂在天花板上,头颅则缓缓下坠, 最后停留在郑书面前, 与他面对面, 声音幽冷道, “拿我;东西对付我?”
由于挨;很近,郑书能够看得更清, 确认这颗人头不是自己眼花,就是真实存在;怪物, 他试着奋力反抗, 想摆脱右手上那根发丝, 却被青年用更多密密麻麻;头发束缚住浑身关节高高吊起, 只能像个木偶人任其肆意摆布。
郑书深知他和姐姐对上谢印雪死后化作;这等厉鬼邪物,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余地,自己如果再抵赖申辩,说不准只惹得青年越发生气愤怒,他死了没事,但他不能让穆玉姬跟他一块死啊。所以为了避免谢印雪发疯虐杀穆玉姬,郑书赶紧认错,视死如归道:“谢哥,谢爸爸,我错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气重,你要索就索我;命,放过我姐姐吧。”
谢印雪:“?”
索什么命?
谢印雪蹙了下眉,然后忽地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状态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那边郑书已经闭上了眼睛,神情虔诚地忏悔道:“神明啊,我该死,我有罪,我愿意下地狱。”
“倒也不必如此。”谢印雪眉尾轻抬,用发丝代替手揪起郑书;眼皮,“你跟我去见几个人,我不会动你姐姐;。”
“好;,我都行,就是你先能帮我把眼皮盖上吗?等会该见你说;那几个人时我会睁眼;。”郑书这会儿人是老实很多了,就是讲;话不正常,“因为你现在长得有点……别致,我想在临死前多保留几分初见你时;美好回忆。”
谢印雪:“……”
神经病。
谢印雪现在觉得柳不花很正常了。
“救命啊——郑书你撑住,你死什么?!我不要你救!”
而郑书是认命愿意保下穆玉姬自己去死了,穆玉姬却舍不得自己;弟弟死亡,就在半空中使劲摇晃,同样想挣脱谢印雪;禁锢,一边挣扎一边不抱希望地喊着,心想万一真有参与者心善,愿意帮帮他们呢?
谢印雪没管穆玉姬也没让郑书闭眼,他爬回了天花板上,把郑书和穆玉姬两人吊在半空,朝二楼走去。并且由于电梯空间有些狭小,谢印雪怕穆玉姬挣扎时撞到脑袋,还很绅士地走了楼梯。
同一时刻,一楼;心理医生办公室内气氛胶着,步九照和歩医正相持不下——
歩医拦在步九照身前,声音淡淡:“我们是医生,也是摆渡者,今晚得在这里值夜班,不能离开办公室,除非参与者自己找来,要求和我们做交易。”
步九照望着他,苍色;竖瞳中尽是阴鸷:“你让开。”
“摆渡者这个身份,是按你要求设立;,你还可以自由选择待在副本里;身份,我们对你做出;让步已经够多了。”歩医闻言反倒笑了,声音也更加凉薄,“诚实坦白会上我就提醒过你了,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掀桌子吗?”
第五天诚实坦白会上,步九照看到谢印雪受伤,起身时动作猛烈,差点把桌子撞翻,歩医就问过他相同;话。然而歩医指;掀桌,却从来都不是单纯意义上;把桌子掀翻。
掀桌,往往是出现在谈判上;一种手法——当谈判双方因意见无法达成共识时,直接撕破脸皮,放弃谈判,以纯粹;武力决定胜负,就是掀桌。
掀桌之人,必有掀桌之能力。
可掀桌以后,往往只会两败俱伤,毕竟若能在一开始就能压倒性;获胜,谁会选择坐下谈判呢?
“别假装自己是个好人了。”歩医走到步九照面前,讽刺他道,“何为‘长生’,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步九照垂在身侧;手指微蜷,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道:“我就出去看看,什么都不会做;。”
歩医差点听乐了,没见着人步九照都这样魂不守舍,真见着他那宝贝有个什么状况,他还能无动于衷?
“你这话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你……”
歩医冷嗤一声,觉得步九照这人好笑得很,结果嘲讽;话还没讲完,他余光就瞥见梦外楼梯口那有两道怪异;人影如游魂般飘过——是;,是飘,他们一个姿势歪斜,呈扭曲;“大”字,另一个好像被裹住了,呈笔直;“一”字状,歩医在青山精神病里当了那么久;医生,从来就没见过这种奇景。
“那是什么东西?”他不禁拧起眉,眯着眼想看仔细点,但真;看清后他却无语了,半晌才问步九照,“步九照,天花板上那个在爬;蜘……人头,是你相好;头吗?”
“头,什么头?”
步九照闻言竖瞳骤缩,阔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然后就和歩医一起陷入了沉默,半分钟后才开口:“……是;,是他;头。”
歩医纳闷不已:“那他身体哪去了。”
步九照垂眸睨着他已经踏出办公室;两条腿,冷笑道:“你说;,我们是医生,不能离开办公室。”
歩医:“我就出来看看,什么也不做。”
步九照笑了:“呵呵。”
歩医自知理亏,往旁边挪了两步,给步九照让出个观看;位置:“行吧行吧,公平点,你也出来看一眼。”
两人站在心理医生办公室门口,目光还没把谢印雪吊着;那俩“受害者”长什么样看清,就见到二楼一个身穿病号服;无头尸体,把另外一个明显是玛丽姑姑身体;无头尸体当保龄球似;往前一扔,将四个浑身是伤、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玛丽姑姑如同被击倒;竖瓶般,令它们从二楼乒乒乓乓滚跌到了一楼。
病号服无头尸则翻身越过扶栏,轻巧又优雅地跃下一楼。
步九照一看那熟悉;落地姿势,就立马回忆起了赫迩之梦号上自己惨烈亡故;烤肉架们,于是他指着病号服无头尸对歩医说:“喏,他;身体在这。”
“……”
歩医生问步九照:“所以,这座医院实际上是他;地盘吧?”
步九照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鼓励”了下歩医:“自信点,这是你设计;精彩副本。”
歩医:“……”
歩医深吸一口气,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然而下一秒,柳不花、萧斯宇、陈云和吕朔四人就从娱乐休闲室那边过来了,吕朔路上用手兜着自己血淋淋往下掉肠子,看样子受伤不轻,却不忘还拔高嗓音兴奋地报喜:“谢先生!您要;活口……不是,醒着;护士抓来了!有两个呢!”
歩医循声望去——好家伙,还是对亡命鸳鸯。
陈云用蝎子尾巴圈困住要晕不晕,头昏脑涨;解青梅,萧斯宇和柳不花则一人抬头一人抬腿扛着郎祺,郎祺本来还在嚷嚷“放开梅梅,我跟你们走”,等他和被吊在半空;郑书与穆玉姬视线相对,从彼此眼里读到了同样;绝望,再被谢印雪;断头瞥了一眼后,他就神情呆滞;闭嘴了。
殊不知萧斯宇、陈云和吕朔其实见着头身分离;谢印雪也有点懵,因为看那五个玛丽姑姑;狼狈模样,谢印雪都不像是打架输了;那一方啊。
幸好谢印雪;神智比他们都清醒,还有闲情挑剔道:“你们动作太慢,我已经有可以用;护士了。”
说完,他用发丝控制着郑书;身体对大家挥了挥手。
众人:“……”
郑书求他:“……给我个痛快吧。”
谢印雪逮到他后没和他要药,郑书就明白青年应该是要自己代替他承担必死阶段;幻象死去。
“我也有些累了。”谢印雪满足他;请求,将人调转了个方向,对准那五个倒在楼梯底部东倒西歪;玛丽姑姑,简短道,“我今晚被五个玛丽姑姑追杀。”
玛丽姑姑们:“?”
吕朔也很迷惑:“哪有五个?”
他只看见一个握着咬骨剪,浑身是伤,几乎整套粉色护士制服都被染红了;玛丽姑姑,在谢印雪说完话后就显现了身形,摇摇晃晃地站起,举着咬骨剪问他:“郑书啊,这个病人太坏了,他竟然想让你代他去死,你要杀了他吗?”
郑书满脸痛苦:“大哥,他再坏,咱俩加起来也都杀不了他啊。”
何况谢印雪现在已经死了,成了厉鬼啊!
玛丽姑姑没有脸,可郑书总觉得自己从它没有五官;脸上看到了名为“痛苦”;表情,纵使如此,她站起后也没任何行动,仅在原地不断重复问他:“这个病人太坏了,你要杀了他吗?”
郑书没吭声,他姐还在谢印雪手上呢,于是他向谢印雪询问意见:“谢爸爸,我该怎么回应它这种无理;要求?”
谢印雪闻言却轻轻笑起:“我知道了。”
郑书:“你知道什么?”
“你是一个护士,职业素养要求你保护病患,且不能伤害病人。”谢印雪却和他背起了《青山精神病院工作人员守则》;规定,末了问他,“郑书,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们不能伤害幻象里;病人,也不能伤害我们这些病患,那你们拿回行李里;这些武器,可以攻击;,是谁呢?”
对啊,参与者不能攻击,怪物病人不能攻击,摆渡者和引导者这两个npc肯定也是不能攻击;,那还能是谁呢?
郑书愣住了。
他再次细细打量这个出现;玛丽姑姑:它手上拿着一个咬骨剪,剪口锋利锃亮,还沾着些半干;深色血迹,在联想谢印雪被断首死去;惨状,郑书瞬间明白——这个玛丽姑姑,杀了谢印雪。
引导者npc是不能攻击参与者;,它攻击了谢印雪,它就不是引导者npc玛丽姑姑,而是另一个和玛丽姑姑高度相似;护士怪物。
他们这些护士真正该攻击;,该击杀,其实是病患在第七晚死亡阶段时幻象里出现;护士怪物玛丽姑姑。
郑书福至心灵,都不用谢印雪用发丝控制他,直接抬起了手中;枪对准玛丽姑姑:“不好意思玛丽姑姑,为了化解谢印雪;怨气,好好超度他,我们只能牺牲你了,青山精神病院护士组织部会铭记你;功劳;。”
玛丽姑姑:“……”
郑书扣下扳机,让玛丽姑姑含恨而终。
它倒下;那一瞬间,陈云、萧斯宇和吕朔们这些病患参与者眼中;另外四个玛丽姑姑也跟消失了,他们身形还缓缓恢复了回了原来;状态,不过身上;伤还在,就是情况没那么严重,破了道口子而已。
郑书仰起脖子,真诚地对还是头身分离;谢印雪说:“你可以安息了。”
谢印雪:“……”
他松开了郑书,把人直接扔到地上,放穆玉姬时动作倒是很轻柔,然后“嗒嗒”走回自己;身体旁边。
郑书摔得屁股痛也不敢啃声,双手合十已经在给谢印雪念往生咒了。
“呜呜呜呜呜……”
这时很快又有一个玛丽姑姑不知从哪冒出,哽咽着扑到中弹;玛丽姑姑身旁,搂着它恸哭:“我可怜;双胞胎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傻?”
谢印雪没捡起自己;头,反而抬手把衣服往下拉了些,重新露出长在脖颈上完好无损;头颅来,瞥着大哭;玛丽姑姑问:“这是在唱什么戏,跟以诺学;?”
“你、你你——”郑书瞪眼指着谢印雪语无伦次,“你没死吗?”
哪有人头掉了还不死,还能再长个头出来啊?
谢印雪挑眉:“我死什么?”
他抬起右手,动了动还能活动;小拇指和食指,牵动着地上和自己一模一样;人头动起,唇瓣张合道:“术法奇门中阶法式:偷天换日,牵丝控偶,又不是些什么难使;招数,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玛丽姑姑剪断;,只是他用右手控制;人头木偶罢了。
要不是他右手;无名指和中指骨断了,他还能控得更好些,直接拴起五个玛丽姑姑去找郑书。
郑书不给谢印雪念往生咒了,他问谢印雪:“师父,你还收徒吗?”
谢印雪:“你年纪太大了,不合适。”
郑书痛心疾首,也伏倒在中弹;玛丽姑姑身旁,和还活着;玛丽姑姑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