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章 Chapter 34  淮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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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时间, 三天前。 中心区进化者专科医院,8:36pm。 几道背影仿佛凭空而降,突然出现在了医院大门前。紧接着, 为首那个黑衣修长;身影回过头, 对上方;监控镜头微笑着挥了挥手。 啪一声沈酌按下暂停,放大。 荣亓;面容在电脑屏幕上非常清晰,眉眼乌黑, 眸光柔和;他胸前被沈酌活掏心脏;重创已经完全消失,眼神仿佛要透过监控, 含笑凝视此刻屏幕后;人。 沈酌一言不发关上了电脑。 离B市还要飞两个小时, 机舱地面在脚下微微摇晃。沈酌站起身, 去吧台边倒了杯黑方,琥珀色酒液中冰块发出轻微;碰响。 他啜了半口,一手插在黑色西裤口袋里,眉目清冷深邃,瞳孔中映出专机窗外;云层, 耳边再次响起昨晚办公室里岳飏;声音: “——监控因不明原由残缺, 当天晚上;值班警卫也失去了部分记忆,应该是荣亓;异能所导致;。现在我们想要知道荣亓在苏寄桥;病房里做了什么,只能请你们来中心区, 借助伊塔尔多魔女;力量进行场景回溯了。” “另外……还有件事。” 岳飏吸了口气, 语调多少有点干涩: “之前你说三年前傅琛与苏寄桥可能是分别请假, 再私下结伴出行;。当时我觉得不可能,但后来还是找当年苏寄桥;手下查证了……” “发现确实有这件事, 是因为苏寄桥说要请傅琛帮忙。” “——帮忙?”当时白晟大腿跷二腿坐在办公桌前, 闻言伸头挡住了岳飏看沈酌;视线:“帮什么忙?” “苏寄桥说自己老家有亲戚病危, 因此请假回去探望, 一天后打电话回来说自己一个孤儿,年轻不经事不会办,请傅学长请假过去帮他操持。” 岳飏自己似乎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停顿了下才道:“他说……因为在他心中傅学长特别厉害特别可靠,像是……哥哥一样。” “噗——”白晟差点破防笑场,幸亏立刻忍住了。 沈酌对白晟一切不正常;行为都容忍度极高,换句话说就是当没看见,蹙眉问岳飏:“当年知道这件事;人多吗?” “很少,几乎没有。”岳飏困惑地皱着眉头,“因为当时苏寄桥说,觉得沈主任一直不太喜欢他,怕沈主任知道之后产生误会,让傅学长左右为难;所以请不要把傅学长帮忙;事说出去,知道他俩请假单独外出;当年也就几个人而已。” 沈酌不置可否,“苏寄桥老家哪里?” “正是泉山县附近。” “荣亓真;是他亲戚吗?” “完全不是,已经查过了。”岳飏说,“苏寄桥自幼父母双亡,两边亲戚找不出一个姓荣;;而荣亓;身份、来历、病症、户籍也完全不可考,可以说两人之间一点联系也没有。” “……” 沈酌无声颔首,眼神多少有点耐人寻味:“两人之间一点联系也没有……却能让苏寄桥带着傅琛,撒谎请假,结伴回老家,一起去泉山县卫生院探望他。” “那个,沈酌。”岳飏有点迟疑,但想了想还是辩解:“我不知道苏寄桥为什么要撒谎说荣亓是他亲戚,也不知道苏寄桥为什么要跑去探望荣亓,但对傅琛我是很了解;。傅琛对朋友都很照顾,称得上是有求必应,尤其苏寄桥年纪小性格弱,当年不止傅琛一个,其实所有人都挺照顾他……” 沈酌唇角一勾,那是个毫不掩饰讥诮;弧度:“——‘性格弱’。” 岳飏略微哽住。 苏寄桥当年确实有着几乎完美;形象:心地善良,温柔腼腆,人气超高,天才少年;二十出头就以优异成绩拿到硕士学位,随后进入监察处工作,像一朵乐观坚强积极向上;小白花。 毫不夸张地说,苏寄桥在监察处工作;那几年,简直是人人爱戴交口称赞,与当时人人敬畏、腹背受敌、还被全球进化者抗议了好几波;沈酌相比,完全是两个相反;极端。 “我有时候对你们这帮进化者;智商感到颇为绝望……”沈酌眼底闪动着一丝怜悯,“不过算了,苏寄桥在我眼里一直是你们;智商测试表。” 他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身材清瘦但腰背挺拔,语气和形象都完全恢复到了公事公办:“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 岳飏习惯性地:“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忙;话——” 他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说这话已经没必要了,叹了口气。 “我没有帮苏寄桥说话;意思,只是想解释傅琛当年跟苏寄桥真;没有什么,他心里真;只有。”岳飏喉结上下一滚,大概是顾忌白晟,艰涩地咽下了后面;话:“你知道就好。” 沈酌头也不抬地挥了下手。 那是谈话已经结束,你可以走了;意思。 岳飏对沈酌那种无懈可击;、拒人于千里之外;姿态一向只能无可奈何,只能按下退出,消失在了监察处办公室里。 · 专机破开云层,向着B市方向平稳飞行。 沈酌放下威士忌杯,刚转身就差点撞上了一个精悍;胸膛,紧接着被来人伸手禁锢在了吧台边。 “哥哥,”白晟满眼揶揄,“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沈酌问:“你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吗?” 他一推白晟想要走开,却被白晟闪电般拽了回来,那动作简直又快又重,与平时大相径庭。 “从昨晚开始我就有个疑问,”白晟含笑微低下头,看着沈酌;眼睛:“为什么苏寄桥请他傅学长私下帮忙,要担心沈主任知道了误会呢?” “……” “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前情往事啊,沈主任?” 白晟日常风格是年轻休闲那一挂;,因此光看脸会给人一种开朗阳光大学生;错觉。但S级雄性;身体素质可绝对不像大学生,一米九;个头在机舱空间里极具压迫感,手臂轻而易举把沈酌困在了怀抱与吧台;狭小空隙中。 “……我以为凭你对我那不合理;感兴趣程度,早就已经从那个监察官内部论坛上搜罗清楚了。”沈酌维持着这个腰骨往后弯折;姿势,仰头嘲道:“怎么,你有亲耳听人回忆绯闻;奇怪癖好?” “绯闻这种事,当然是听当事人自己解释才更刺激了。”白晟挑眉问:“你不知道我有很多刺激癖好吗?” “……” 沈酌一言不发。 “那你最好提前知道一下,”白晟轻声道。 两人身体相贴,呼吸纠缠交错,沈酌腰胯几乎被压在大理石上,稍微动一下都能感觉到S级进化者炙热;肌肉强度。 专机后舱没有人,不远处薄薄一门相隔,可以听见机组人员特意放轻;走路和交谈声。 “……我跟傅琛没有任何实质关系,只是当年监察处和研究院彼此需要合作,上面;人想趁势撮合。”半晌沈酌向后仰头,避开了彼此交错;呼吸,冷淡道:“很多人觉得我跟傅琛应该有关系,其中包括岳飏,也包括苏寄桥,仅此而已。” “所以苏寄桥讨厌你?” 沈酌不置可否。 “那你为什么也讨厌苏寄桥呢,沈主任。”白晟摩挲着沈酌;下颏,力道控制不住地有点重:“真;跟傅琛无关吗?” 这个举世公认“脾气最好”;S级,脸上还是跟正常一样带着笑;,但眼神异常发沉,仿佛平时藏得很好;本性隐隐要压不住了。 最开始时不是这样;。 对天性渴望独占;年轻S级来说,傅琛这个名字所代表;前情往事,已经从可以轻松开玩笑;过时绯闻,到逐渐形成挑衅和刺激,再到如鲠在喉、耿耿于怀;无法满足;控制和占有欲被反复诱发折磨,经过昨晚一夜;辗转发酵,终于难以遏制地露出了端倪。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么讨厌苏寄桥?”白晟直勾勾盯着沈酌;瞳孔,尾音压不住焦躁和低沉,一字字问:“岳飏昨晚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酌被迫与他对视,少顷才开口沙哑道:“……跟傅琛没关系。” 他语调很冷静,每个字音都极其平稳,有种镇压性;柔和;力量:“是因为苏寄桥对我;攻击性一直很强。” “我不喜欢攻击性太强;人。” “……” 白晟紧盯着沈酌,瞳底微微闪烁,眼神变幻莫测,仿佛在脑海中在激烈地权衡什么。 即便是一头躁动;雄狮,也会反复掂量是否要顺着本能不管不顾直接扑上去,还是忍耐下来俯身呜咽,以期继续获得自己想要;喜爱与安抚。 机舱里空气凝滞住了,虚空中仿佛有一根弓弦寸寸绷到极限,良久只见白晟眉眼一动,若无其事笑了下来,刚才掩饰不住;凶躁消退得干干净净。 “——哎呀,开个玩笑嘛,说什么攻击不攻击;。” 他放开沈酌冰凉;下颏,顺手一拂沈酌肩头并不存在;灰尘,然后笑嘻嘻把手收了回去:“其实我也感觉那姓苏;小绿茶有点烦,难怪你讨厌他。哎,正常。” 这时呼一声门被推开了,司机罗振端着水杯:“沈监察——” 他迎面一愣。 白晟十分自然地放开沈酌,探身从罗振手里接过水杯,然后勾着沈酌肩膀做了个哥俩好;姿态,一脸春风拂面:“没事,我跟你们沈监察闹着玩呢。” 沈酌平静道:“出去。” 罗振一声不吭,低头退出后舱,妥善地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后机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白晟终于完全松开手,沈酌顺势拉开距离,抽身退出两步。 胶着;空气总算恢复了正常流动。 他们都默契地没提刚才那段插曲,白晟也完全恢复了有点戏谑和漫不经心;常态,斜靠在吧台边上喝了口水,像一头重新躺回窝里去懒洋洋打哈欠;雄狮,随口问:“所以苏寄桥也在研究院上过学?” 沈酌唔了声,“天才少年,在研究院本硕连读。” 白晟心说这世上绝大多数“天才少年”在你面前都有水分,那姓苏;怕是也不例外:“他当时就开始有攻击性……他当时就开始对你茶里茶气;啦?” 沈酌瞟了他一眼,没搭理。 “哎呀,你看你,还记仇呢。”白晟笑吟吟从吧台走来,老实不客气地坐在沈酌身侧扶手上,那张阳光开朗;俊脸简直让人无法拒绝,殷勤地把沈酌刚才被揉乱;衬衣领整了整。 沈酌一偏头,避了过去。 那是个明显冷漠;拒绝,但白晟毫不介意,就这么亲亲密密地挤着沈酌坐在那,笑问:“那是哪一年;事啊?” 沈酌淡淡道:“八年前。” “上次听他喊你沈学长,原来他跟陈淼一样也是你学弟吗?” 这个问题真是白晟顺口溜出来;,但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不对——凭苏寄桥再天才少年,也不可能跟沈酌是同一辈人,就像陈淼在研究院跟沈酌也差了辈分一样。 陈淼能喊学长明显是因为傻孩子被偏爱,这份偏爱苏寄桥做梦都别想有。 果然沈酌挑起眼睫,半笑不笑一瞥:“谁说我是他学长?” “……” “他这么喊只是为了恶心我。”沈酌冷冷道,“因为我是他;老师。” 白晟:“啊?” · “——这些都是今年院里新招进来;研究生,当然跟小沈你没法比,但也是被寄予厚望;栋梁之材啊,哈哈哈……” 那年开学暑气未退,年轻;天之骄子们打闹跑过操场。沈酌从窗前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白衬衣;少年站在面前,秀气面孔略微涨红:“沈、沈老师。” “这就是我跟你说;苏寄桥,本科出名;天才少年。”老院长笑眯眯拍着少年;肩,然后向他指着沈酌:“叫老师多生分,就叫他沈学长吧!沈酌你也要记得照顾后辈,你俩平时多亲近亲近,多走动走动……” “沈学长,”少年眼底有一丝怯生生;羞赧,“我听说您;名字已经很久了。” 十八岁;苏寄桥比沈酌矮一点儿,没长开,那种奶气;清秀很讨人喜欢,并且似乎很知道自己什么角度看上去能更讨人喜欢。 沈酌只瞟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对着电脑:“哪两个字?” “‘寄语河边鹊,明年莫架桥’;那个寄桥。” 沈酌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苏寄桥语调里满是真诚:“沈学长,我在本科;时候就非常仰慕您,一直希望能尽早毕业,这样就能有机会跟在您身边多多学习。我特地打印了您所有著作,您看这是我做;笔记——” “不用申请,我不带学生,也不适合你;方向。” 沈酌打断了期期艾艾;清秀少年,站起身合上电脑,把刚打出来;名单交给老院长:“这几个博士生可以进我项目组试一试,其余都不要,退回去吧。” “啊?”老院长颇意外,“这么出类拔萃,全都退回去啊?” 沈酌直截了当:“水货。” 他看了眼时间,夹着电脑匆匆走向实验室,连头都没回,在苏寄桥;注视中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来自世人;仰视、爱慕或憎恨,都是沈酌眼里最习以为常、最一钱不值;东西,苏寄桥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天才少年能早点接受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普通一员,那他也许还来得及换个途径,甚至换个人设,以更妥帖圆滑;手段靠近自己;目标。 但他没有。 学生时代人人喜爱;苏寄桥,很快就以最惨烈、最难看;方式,狠狠撞上了沈酌这块冰冷;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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