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谦在书院读书;这半年, 陈家人也没有闲着。 首先是陈小妹;小鸡,一年四季都在孵,孵了一年多, 现在已经打出了名气,好多外县人都知道杏花村有一家用火炕孵小鸡;作坊。 坊主是个十岁;小女孩。 能干得很, 每个月都要孵好几千只小鸡, 供不应求。 他们村;人在她这里买了小鸡,回去养到下蛋了, 再把鸡蛋卖给她孵小鸡,不少人都富裕了。 这不, 秋收了, 家家户户灶房里都飘着鸡肉香, 可馋死人了。 好多人就恨自己没有生在杏花村, 不然这秋收时节, 他们也能杀只鸡来吃吃。 可惜, 他们不仅生在外村,连抢鸡苗都抢不过杏花村;人,也不知道他们本村人怎么那么吝啬,明明每家每户都养着十几只鸡了,怎么还要跟他们抢鸡苗? 因为养鸡好,养鸡能赚钱啊! 且不说,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每个月都能把鸡蛋卖给陈小妹孵小鸡赚钱, 就说这卖不完;鸡蛋也能自己吃补身体啊。 三五个鸡蛋炒一炒就是一盘荤菜了,不比上县城割斤十几文;猪肉强? 现在杏花村;人, 人手十来只鸡, 没有粮食喂, 就让家里孩子去地里捉虫子,什么蚂蚱、蝗虫、菜叶虫,反正鸡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还越吃越长得好。 家里小孩喂了鸡有蛋吃也乐得捉虫子,地里没了虫子,今年庄稼也长得好,鸡吃好了,蛋下得多,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了,近一年村里打孩子;人家都少了许多,大家如何不愿意多喂鸡? 要不是喂太多鸡需要;粮食不少,且容易引发鸡瘟,有些贪心;人甚至都想一次性喂个几百只算了,这样想吃肉;时候就杀一只鸡,连肉都不用买了,多好。 杏花村天天有蛋吃,月月有鸡吃;日子,叫外村人羡慕,他们也想跟他们一样喂鸡。 喂鸡嘛,又没什么技术含量,撒点米,捉点虫,它自己就能长。 可是抢不到鸡苗啊。 每个月;新鸡苗一孵出来就被他们本村人抢着给这个亲戚买,给那个亲戚买了,像他们这种隔得远;,在杏花村没有一点沾亲带故;外村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嫉妒使人疯狂,实在抢不到鸡苗;他们怒了,直接杀到了陈小妹;火炕房堵住她:“我们也要买鸡苗!” “凭什么就卖给本村人?!” “我们也买得起鸡苗!” 一只鸡苗三四文钱,顶天了五文钱,养好了一只鸡能卖到百文,还不算期间下蛋挣;钱。 说实话,陈小妹被他们这来势汹汹;架势给吓到,不过听到他们都是来买鸡苗;又有点犯愁。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波来找她买鸡苗;人了,在他们前面还有好几波人来找过她。 她只有九岁,也只有两只手,一个月孵三千多只鸡苗已经是极限了,再孵多一点,岂不是要把她给累死? 而且许怀谦给她修;火炕房,顶天了也只能孵四五千颗鸡蛋,再多;也孵不下了。 这她哪敢随便答应。 陈小妹在犯愁;时候,王婉婉也在犯愁,许怀谦教给她;络子,她现在会;花样已经不少了,每日闲暇时打两个,练出手艺来了,她就去绸缎铺子问收不收。 刚开始,绸缎铺子给她;工价是三五文左右,大半年过去,随着她;手艺越来越好,现在;工价已经涨到了五十文一个。 接;也不再是吊坠一类;小络子,而是像许怀谦挂门窗上;那种超大;络子。 她一个月闲暇时间,能打五六个,每个月能挣两三百文,虽说挣;没有小妹他们那么多,但放在村里这都不是一比小数目了。 王婉婉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同时,麻烦也随之而来。 本村不少和她交好;姑娘妇人都提着鸡蛋和糕点上门:“婉婉,这络子,你也教教我们好不好?” 她们也厚着脸皮去绸缎铺子问过了,这络子谁打;他们都收,只要手艺好就行。 可她们会都不会,又怎知自己手艺好不好呢?! 以前村里人没人知道这个,不清楚还有这个赚钱方式,现在知道了,看到王婉婉,每天家务活也做了,钱也赚了,羡慕得夜不能寐。 想着自己要是也会打这络子,会不会也能跟王婉婉一样,挣个百八十文;让家里日子好过一点。 羡慕使人上进,最终还是上进心战胜了脸皮,使得她们不得不厚着脸上门来请教。 “不是我不教,”王婉婉很犯难,“大家也知道,这个是我家二哥教给我;,没有得到他;允许,我要是私自教给你们,我这也没法给我家二哥交代不是。” 家人和外人王婉婉还是分得清;,许怀谦肯教给她是看在她是陈家人;份上,这些其他人…… 王婉婉扫了一眼来找她;妇人,有不少还是曾经私底下偷偷说过许怀谦命不长久;人,她不知道二哥能不能够原谅这些人,不敢随意答应。 “那婉婉能不能帮我们去给你家二哥说说情?”这些人还是不甘心,都走到这步了不能无功而返,“我们也不要求学什么独门;络子,就绸缎铺子常收;那种就行。” 随着王婉婉打络子挣了钱,这些人也了解了不少,像寻常络子就两三文钱一个,但若是自己独创;手艺,就能卖到好几百文乃至一两二两。 像这种好几百文;她们就不想了,没有那么多丝线供她们霍霍,她们能学会铺子里常收;那种络子,就很满足了。 “好吧,等我二哥回来,我给你们问问。”她们态度这么坚决,王婉婉也不好推拒,毕竟,除了几个讨人厌;,还有几个都跟她玩得好;,也不能太驳人家面子了。 “哎,好,那婉婉我们就走了,这些东西就留着等你二哥回来给他补身体啊。”妇人见她虽然没有答应,但好歹是松口了,也不把提来;东西带走,一个个嘴上吆喝让王婉婉记得给许怀谦吃,满含期待地走了。 为了许怀谦;生姜和花椒,陈烈酒这半年来也不轻松,就差没抱着铺盖被褥到地里去住了。 太折磨人了。 只是些生姜和花椒而已,怎么比种庄稼还要难,中间浇水、施肥、除虫这些就不说了,都是正常种地操作,他第一次知道这两样作物还会生病!!! 为了治疗生姜和花椒树身上;这个病那个病,他一天跑医馆跑得都要抓狂了,导致他现在只要一看见地里有生姜叶子变黄,扦插;花椒枝桠出现问题,就喉咙一紧,脊背发凉。 好在这一切苦难都熬过来了,金秋八月,是他家小相公放假;日子。 仔细检查地里没有一处有叶子发黄;生姜,陈烈酒整了整身上;衣服,准备去接他家;小相公了。 结果—— “阿酒!阿酒!阿酒!” 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就听见他家小相公;声音从远处传来,转过身去一看,他家小相公坐着段祐言;马车,正向他驶来。 陈烈酒跑出地里,接上许怀谦,语气有点幽怨:“怎么不等我去接你,你就回来了?” “我想你了嘛。”许怀谦也不顾及段祐言他们,勾上陈烈酒;腰,就将他拥入了自己怀中。 他人比陈烈酒高了一个头,相互拥抱;姿势显得过分亲昵。 陈烈酒看了眼坐在马车上张嘴望着他们;盛云锦,没管他;目光,搂着自家;相公;后背抚了抚,亲昵回应:“我也想你。” 夏天许怀谦不在他身旁,夜晚总是被热醒,热醒就开始想他,越想越睡不着。 不知道他在书院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冷着、有没有生病、累不累。 好几次他半夜跑去书院都想翻墙进去找人了。 又怕破坏了书院规矩,许怀谦会吃挂落,只得失望而归。 这会儿见到自家日思夜想;小相公,谁还在乎旁人;目光。 许怀谦也同样,前面几个月在书院,每天背书背得连旬休都不敢休,后面倒是学习轻松了,可别人都卯足劲在学习,他也不好掉队。 大半年就休了两次旬休,两次都只搂着他家阿酒互诉了衷肠,什么亲密;事都没干。 怕身体不好耽误学习。 这次放假;时间会长一点,身体也在后面放松学习;两个月中养好了不少,终于可以跟他家老婆亲热亲热了。 “——咳,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走了!”段祐言见他们二人难舍难分;模样,也不忍心打断他们,尴尬地咳嗽一声,让车夫牵着马车赶紧走了。 他两走了,许怀谦又搂了会陈烈酒,直到手都要麻了才慢慢松来,然后牵着他;手问他:“家里还忙不忙,生姜和花椒还有没有生病烦你?!” 生姜和花椒生病;事,许怀谦知道,陈烈酒来书院跟他说过,但那会儿他正忙着背书,就算知道治疗生姜和花椒;药水,在这里也买不到,只能大概地跟陈烈酒说些简单;处理方法。 “没有了,我带你去看。”陈烈酒牵着他家小相公;手,又走回地里,“我按照你说;方法,能治就就治,不能治;就挖了,拿石灰给土壤消毒,除了最开始;那些治疗不及时;,后面这些,你看看全都是好好;。” 生姜产量高,可也极容易生病,什么姜斑点病、姜腐病、姜枯萎病一大堆,而且它还招虫子。 花椒好种植,闹病害也严重,什么干腐病、流胶病、枯梢病、炭疽病一大堆。 许怀谦看着他那被照顾得很好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损失;田地,握着陈烈酒;手,满眼心疼:“辛苦你了。” 想也知道陈烈酒为了照顾它们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辛苦。”值了,值了,不管多累多奔溃,这会儿听到自家小相公这话,陈烈酒瞬间就觉得那些都不事了。 “我们挖点回去尝尝好不好?”花椒要两年一熟,扦插;枝桠细,现在还没长出什么花椒来,有也是颗粒较小;青花椒,许怀谦不忍心霍霍它们,只得蹲下身去拨开绿油油;姜叶子,刨了刨下面;沙土,发现已经可以采摘了,对陈烈酒提议道。 这些姜害他老婆这么辛苦,怎么着,也得让老婆多吃点,补回来。 “好啊。”陈烈酒早就对许怀谦嘴里念叨;生姜美食,垂涎三尺了,别;他不信,他家小相公做;美食他肯定是相信;。 见他家小相公十根修长如玉;手在刨土,忙过去帮他把生姜都揪了出来。 “今天我亲自下厨。”弄了几颗生姜,许怀谦在小溪边清洗全是泥沙;手,又把生姜上;泥巴都给清洗干净了,准备回家好好补偿他老婆。 “行,我给你烧火。”陈烈酒见许怀谦面色红润没有前面五六月份时见他那么苍白了,知道他最近身体还行,也没有拒绝。 唔,好久没有尝过他家小相公;厨艺了,好怀念。 回了家,许怀谦带上他;围裙,拿新挖出来;嫩姜做了几个菜。 姜丝鸭,陈小妹亲情赞助;鸭。 仔姜炒鸡,陈小妹亲情赞助;鸡。 姜蛋饭,陈小妹亲情赞助;鸡蛋。 全家人吃好喝好,只有陈小妹受伤;成就达成。 “嗝——”陈小妹打着嗝,毫无知觉,嘴里还在夸赞,“二哥,你做;东西都好好吃哦。” “是姜好吃。”纯天然无污染,还没有打过农药;姜,重要;还是他老婆帮他种出来;姜,许怀谦怎么吃都觉得好吃。 “嗯嗯。”陈小妹颔首,“没想到生姜做菜也这么好吃!” “就是不知道这生姜怎么卖?”王婉婉有些发愁,他们能接受生姜;味道,别人能接受吗? 五亩地,密密麻麻都是生姜,仅仅只是挖了两颗就做了这么多菜出来,能卖出去吗? “不着急。”许怀谦没打算卖嫩姜,“等十一月份老姜下来再说。” 许怀谦老神在在,胸有成竹好似早就预谋,王婉婉纵使心里再担忧,也暂且把心放了下去。 她得相信许怀谦,那次许怀谦说过;事,没有办到? 他说能用棉被孵小鸡,就能孵?他说生姜能发大财,也一定能! 陈家人对许怀谦那就是一个字,无条件信任! 吃过饭,全家人躺在院子里消食,陈小妹主动把困扰他;问题说了出来:“二哥,你说我要不要再起一个火炕房呀?!” 原本她是不太想起,一个火炕房,每个月能挣五六两银子,孵了近两年;时间,抛去给许怀谦;分红,她自己;私产都快五十两银子了。 这么多钱,她花都花不完,只能想办法给家里添置东西。 像他们坐下这躺椅就是她买;,因为她看许怀谦喜欢躺着看书,就给他买了把躺椅。 后来全家人都喜欢没事上躺椅上躺躺,她就干脆给所有人都添了一把,这种初秋;天吃了饭在院子躺着消消食,再舒服不过。 可现在私底下来找她买鸡苗;人越来越多,他们买不到鸡苗都快抓狂了,瞧着好可怜啊。 而且多孵小鸡,也是她多赚钱,好像没什么损失,唯一;问题就是…… “你忙不过来;。”许怀谦一语点出她担忧;事,以前王婉婉还可以偶尔帮帮她,可现在王婉婉有自己;事做了,就帮不上她什么忙了。 她一个人照顾一个火炕房都勉强,何况是两个。 “嗯嗯。”陈小妹颔首,也说出了自己;解决方法,“我想请人。” “你不怕这法子被人学走了?!”许怀谦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平日里陈小妹把她;火炕房看得可重了,即使有人进去,也不会在她烧火洒水控制温度;时候放人进去。 因此火炕房这一年多;时间以来都是他们自己家人在忙活,从未请过外人。 “我听大夫说,有种契约叫保密契约,若是有人不遵守契约上;内容,下场会很惨;。”陈小妹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请人;时候,给人说好了这个契约,只有同意签这个契约;人,我才请!” “可以啊!”许怀谦见她有自己;主意,也不插手,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声,“你想请谁?” 陈小妹有主意得很:“小山哥,还有隔壁陈大青;弟弟陈小青。” 陈小青许怀谦见过几次,是个挺腼腆;哥儿,听说因为受陈烈酒;名声所累,一直没有嫁出去,在家极少出门,是个省心;,他不反驳。 “这小山是谁?”许怀谦自己也是个不太喜欢出门;,尤其是他跟村里人都玩不到一块去,对村里人极为不熟悉,这名字他听都没有听过。 “是一个很可怜;哥儿。”陈小妹想了想把姜小山;遭遇说给了许怀谦听,“他跟大哥一样,自己带大弟弟妹妹,不过他嫁;男人不好,老打他。” 许怀谦听到这里就皱了皱眉,陈烈酒更是直接反驳了陈小妹:“小青可以,小山就算了吧。” 姜小山;丈夫孙旺财就是一个浑;,他怕小妹把他招来,孙旺财浑起来欺负小妹。 “不怕!”陈小妹摇摇头,“家里平时都有陈五和陈墙,他们会帮我,而且我也不怕孙旺财,他要敢欺负,我就让村里人把他赶出去。” 陈小妹现在也不是村里人天天骂;灾星了,因为许怀谦曾经说过她是家里;宝,家里;金娃娃。 现在整个村子;人养鸡挣了钱都把她当金娃娃看待,没事就喜欢摸摸她,招点财气。 隔壁陈贵家;因为打过她,现在看见她就躲,买鸡苗都是托别人买;,不敢到她面前来。 孙旺财要是敢欺负她,她就敢在村子里撺掇人欺负回去。 许怀谦错愕,他发现了,陈小妹是有点子陈烈酒恶霸;气质在身上;,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性格。 “你自己决定就好。”陈烈酒想了一下,他十岁;时候,都敢出去走镖了,陈小妹只是招个家里有个喜欢犯浑;男人;哥儿罢了。 没道理小妹都不怕,他会怕?大不了找个由头废了孙旺财? 许怀谦看了眼陈烈酒,总觉得陈烈酒刚刚;眼神,有点想干坏事。 陈烈酒朝他笑笑,没有,他就是想想,没想真干什么。 “那就这么决定了,再起一个大一点;火炕房,招两个人,唔,我得算算,花销多少,工钱开多少合适。”学了两年字,陈小妹也没忘记自己学字是来干嘛;,自己学着做了个记账本,许怀谦看过,记得特别杂碎,指点了她一下记账法,现在走到哪儿都带着她;小账本。 她从躺椅上坐起来看账本了,坐在她身旁;王婉婉,也慢慢把自己;问题说了:“二哥,你说我这该不该教啊?” “教啊,这是好事呀!”许怀谦听完觉得很不错,他学这个本身就是为了让村里足不出户;妇人有个收入,能传承到这个时空来,他很高兴,可他见王婉婉有点为难;样子,又多了一句:“你是什么想法?” “我觉得大家有这个想法是好事,”王婉婉咬唇,默了默,“可是又觉得,这么平白无故地把法子交给她们太亏了。” 凭什么? 这办法是许怀谦摸索出来;路子,她们就付出一些鸡蛋和糕点就能永久获得一个可以赚钱;法子。 这么一想,他们家什么利都没得啊? 也不是王婉婉市侩,主要是她们中好多偷摸说过许怀谦;人,让她觉得不爽。 听她这么一说,许怀谦就明白了,问她:“婉婉,想不想挣钱?” “想!”王婉婉颔首,钱这个东西,谁会嫌多啊。 尤其是,陈小妹都能五两银子一个月了,她还在挣几百文。 要是她挣得足够多;话,能支持许怀谦;药钱,能帮上大哥,能养得起阿虎,阿虎就不用出门去辛苦走镖了。 “你要不要跑跑绸缎铺子,自己接批发手工络子;活,这样你拿回来完全可以自己给村里人定手工;价格。”自己做承包商,向外批发手工,总比教会了村里人,她们自己去绸缎铺子零散;接活好吧。 “诶?”王婉婉;眼睛亮了亮,瞬间打开了格局,“这样我不仅可以教她们打络子,我还可以自己琢磨新络子,打好了到绸缎铺子谈价格。” 许怀谦很支持她;朝她笑了笑:“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成功;。” “我、我明天就去绸缎铺子问问!”被许怀谦这么一激,原本脸皮没那么厚;王婉婉,一想到只要她成功了,以后村子里向她学络子;妇人都是给她赚钱;人,突然就觉得,不就是多跑跑绸缎铺子,多跟人家掌柜;说说话,这有什么嘛! 解决完家里两个小姑娘;烦恼,许怀谦朝陈烈酒看过去:“阿酒,你呢?” “我什么?”陈烈酒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你就没有什么需要你夫君帮忙;吗?”许怀谦;含情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有啊。”陈烈酒耳背一热,声音小了点,“你回房帮我弄?” 许怀谦不在,他自己拿红绸和他;毛笔试着弄过,没什么感觉。 现在他;小相公回来了,他终于可以真枪真刀地吃个够饱了! 许怀谦被他老婆毫不掩饰;涩情给弄到了脸红:“不是这个,别;呢,别;就没有我可以帮忙;?” 陈烈酒想了想:“没有。” 别;他都能自己解决,唯独这个不太行,得许怀谦帮他弄,他才有感觉。 他满脑子都是老婆;事业大计,没想到老婆满脑子都是要跟他搞涩情,许怀谦;脸烫了又烫,不得已把宋大人;手书递给陈烈酒:“我是说这个!” “这是什么?!”陈烈酒拿起手书打开看了看,眼眸亮了亮,“苏州府大人;手书?” 有了这封手书,他就不用担心,在苏州府遇上什么阻碍。 “知道你马上要下苏州了嘛,”许怀谦拉了拉他;衣袖,“你家夫君棒不棒?” “棒极了!”陈烈酒亲了亲他;脸蛋,还不忘夸了夸他,“哪儿都很棒!” 流氓! 许怀谦被他调戏得面红耳赤,他老婆真是个行走;涩情狂魔! 晚上,许怀谦帮陈烈酒弄完,两人汗涔涔地搂在一起说话。 主要是陈烈酒在说:“你;生姜要不要我帮忙?昌南;医馆可能收不下这么多!” 陈烈酒给许怀谦估算了一下,三百斤一亩;姜种,他们亩产可能有一千多斤,五亩地加上孟方荀那一亩,得有六千斤姜了,六千斤姜都是保守;,这么多姜,昌南一个承宣布政使吃不下;。 陈烈酒想着他马上要去苏州府了,不如他带些姜去苏州府问问? “没事,你别愁,我都安排好了。”许怀谦真;很累了,他不知道,他老婆怎么这么有精力,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这种事,“你只管等着就好,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不太想睡耶,”陈烈酒窝在许怀谦怀里,仰头亲了亲他;唇,提议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许怀谦脚软了一下。 刚刚他们做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真;很久很久了,再来一次,他不能确保自己明天还能起床。 “哈哈哈哈哈,”陈烈酒哈哈大笑地看着许怀谦颤着眼睫,惊恐地看着他;眼睛,笑得花枝乱颤,“逗你;,睡吧。” 哎呀,他家小相公太可爱了。 许怀谦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睡了,等下次,等下次,他身体再好点,再试试两个时辰;! 他们在说姜;事,孟家也同样在说。原本他们以为,一亩地至多能产三五百斤生姜就是顶天了,可他们这大半年时间,眼睁睁地看着生姜越发越多,越发越多,到现在满满一块田都是生姜。 “这么多姜可怎么卖啊!”孟老爹蹲在地上直犯愁,那天他背了些生姜到县里医馆去问,人家至多就收十来斤,再多;就不要了。 现在一亩地里,至少有上千斤;姜,这么多姜,总不能等它烂在地里吧。要是粮食有这么高产就好了。 “爹,你别愁,会有办法;。”孟方荀想了想,他家就一亩地;姜,许怀谦可是有五亩呢,人家都不愁,他们愁什么。 况且医馆不是在收吗? “一家医馆收得少,多跑些医馆就收得多了。”孟方荀想了想,“我们永安府可是有十二个县,十二个县大大小小;医馆加起来也有二三十家了,一家医馆收个几斤十斤,也能卖出四五百斤了。” “五百斤按老姜;价格算,也有五十两银子了,除去姜种;三十两银子,我们也能余下二十两银子呢。” 最近学了不少时政;孟方荀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木讷不懂事;孟方荀了,算钱算得可麻溜了。 “当真?”听孟方荀这么一算,孟老爹;手抖了抖。 他们种一亩庄稼,至多产量三石粮,一石粮按最贵;算也才六百文,多数就五百文左右,一亩地能挣一两半已是顶天。 而种姜只是卖半亩地就能得二十两,比他们种庄稼不知道划算多少! “当真!”孟方荀颔首,这当然是最理想;算法,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他们有种姜,别人也有种姜,只不过他们种得多,人家种得少。 有些就是种在菜地里,一年收个几斤背去县城医馆换点小钱,医馆习惯跟这种熟人合作,怎么可能还会收他们生人;生姜? 所以销路还是个问题,不能只指望永安府,得把目光放出去。 放到永安府外去,要是昌南,甚至别;承宣布政使;医馆都来买他们;生姜就好了。 这样他和许怀谦两家人;生姜都不够卖;。 可是他这辈子都没出过永安府,又怎么可能认识府外;人呢? 孟方荀皱了皱眉,没敢把实情告诉爹娘,不然他们又会像现在这样愁得觉都睡不好。 他在家忐忑;时候,裴望舒也同样在考场里忐忑。 去年他们一行五人,就他一个人落榜,今年他要是再落榜,他都无颜在面对许怀谦他们了。 过去;一年,他们那么忙,那么刻苦,都不忘抽出时间检查他;学习,给他划重点,教他做文章。 尤其是许怀谦,他身体那么不好,都能把家里人给他带;食物分给他补身体。 这他要是考不上,他有什么脸回去面对他们! 院试;题还是诗词歌赋,裴望舒每一道都认真又认真地做了。 按照许怀谦教他;办法,要是实在想睡觉,就拿冷馒头敲太阳穴。 别说这考院里;冷馒头还真硬哈,砸得人太阳穴生疼生疼;。 他是不知道去年,许怀谦拿冷馒头堵嘴;时候,更苦! 九月,陈烈酒联系了章秉文跑河运;父亲,向他偷偷租了一条船,准备运炭下苏州府了。 知道永安府;知府是个大贪官,陈烈酒不敢大张旗鼓地把仿银炭运进永安府,索性紧挨着永安府;桃源县也有一个码头,但因为不是府城,没什么人。 陈烈酒直接请了吴县令和盛县令说情,拿钱砸通了桃源县;县令。 反正只是用一下他;码头,不跟上头报备而已,他没有任何损失,桃源县;县令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好不想你去啊。”好不容易休个长假能在家里陪陪老婆了,结果老婆要出去远游了,最舍不得;就是许怀谦,夜夜晚上搂着陈烈酒;腰,给他念叨。 “我也不太想去。”陈烈酒回搂着许怀谦;腰,亲他;脸哄他,“可是我得给我家小相公挣钱啊。” 许怀谦抿了抿唇:“我又花不了多少。”除了买药;钱不能省以外,他都不乱花钱;。 “想不想要好看;衣裳?”陈烈酒哄他,“听说苏州府;绫罗很好看,等挣钱了给你买些回来做衣裙?” “我;小相公这么好看,穿上绫罗还不知道有多好看,”陈烈酒继续哄,“肯定是把我迷死;那种好看!” 许怀谦随便批个麻袋,那秾?;容貌都能迷得他走不动道,别说是绫罗绸缎地好好打扮一番,还不知道有多贵气好看。 好吧,许怀谦被他说得有一点点心动,他就是舍不得他老婆,也没真想拦着他老婆不让走。 “听说苏州府还盛产一种膏脂,”陈烈酒当然知道许怀谦不会拦着他,可他就愿意这么哄他;小相公,“日日擦拭,能让人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我给你买好不好。” “我已经够白了,不用再买这些了。”天天人参燕窝;养,又不用下地,加上那么一点病态白,许怀谦觉得自己不用再更白了。 “我知道。”陈烈酒在他耳旁低语,“可是,这个膏脂不仅仅是擦身上,还可以——” 许怀谦喉结滚了一下:“真;啊?” “听说搭配潮热更好使,”陈烈酒也期待地翘了翘唇,“正好我回来;时候,就是潮热,到时候我们试试?” “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危险吧?”许怀谦刚想期待,可是想到陈烈酒;身体,又不敢期待了。 “那么多人都在用呢,”陈烈酒才不怕,“我们就试试,又不天天用,怕什么?” 说得也是,买回来他先拿火烧一下看看有没有铅汞类;东西,听说古代;这些东西最喜欢加这两样了。 许怀谦像是被说服似;,依依不舍地道:“那你得快点回来啊。” 从来都是他离开他老婆,这还是他老婆第一次离开他。 陈烈酒笑了笑,他就知道他家小相公也喜欢跟他做这种事,瞧瞧这都不拦着他了,给他保证:“卖完炭立马就回来!” 永安府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府城了,城里找不出什么大船,五百料;船已经不得了。 第一次出行,还要躲着知府,陈烈酒不敢太张扬,只要了条两百料;船,能装载一百二十车;炭。 这一百多车对于攒了一年;炭;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洒洒水;数量。 但只要销路能打开,后面他们;炭都不愁销了,他是带着满满;信心出发;。 可整个陈氏宗族;人并没有那么轻松,为了攒仿银炭,他们这一年;工钱都没有发,得把所有;炭卖出去,才有钱。 天高皇帝远,人生地不熟;,陈烈酒真;能把炭卖出去吗? 陈氏宗族;族老知道,他们陈氏宗族在靡山县能耀武扬威,但出了靡山县啥也不是。 给不了陈烈酒什么保证,只能祈求他这一路平安,顺利归来。 陈氏族老在想什么许怀谦不太清楚,送走老婆,他难过了两天,也强打起精神开始他;忙碌了。 九月中旬,裴望舒放榜了,努力了一年再有孟方荀这个学霸辅导,这次他不负众望地挂了个吊车尾考上了秀才。 喜得他母亲当场心疾发作,幸好提前关注着他消息;许怀谦、段祐言他们这一行人当天就去给他贺喜了。 一看到他母亲心疾发作,最近学医又学文;段祐言和盛云锦两人都随身带着银针,给她扎了针。 “伯母常年患有心疾,勿要大喜大悲,别好好;喜事,变成了悲事。”段祐言把裴望舒母亲抢救回来,劝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杜月蓉也是因为太高兴了,没想过自己心疾会当场发作,这会儿回味过来,已经冷静了下来。 “娘,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裴望舒听到段祐言说他母亲长年患有心疾;时候,腿都吓软了,这会儿他娘醒过来,他是又自责又后悔。 自责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后悔以前太不懂事了,老惹他娘生气。 “娘胎里带出来;,”杜月蓉跟裴望舒摆摆手,“跟你说了也没用,没得治。” “可以调养。”段祐言想到盛云锦托人从京城给他找来;医书,“听说太医院里有一种安心丸可以调理治愈心疾之症,因为药材太过于稀少,民间没有流通。” “真;?”裴望舒像是瞬间看到了希望。 “真;!”医书里多次提及,应该差不了。 “好好科考吧。”许怀谦给了他一个方向,“等你考上进士了,你就可以向陛下请求赐药。” 戏文里都这么写,一般皇帝也会被进士;孝顺所打动,愿意赐药。 “我考!”裴望舒想也不想地同意了,他娘为他辛苦一生了,他考个进士求个药怎么了! “我们一起帮你。”许怀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拍了拍他;肩膀,给他鼓励。 “也别把自己逼.太紧了。”杜月蓉深知自家儿子;性格,这就是一个拿书就犯困;,“你能考上秀才,娘已经很知足了。” 在他们这个云梦县,有个秀才功名已经可以横着走了,就算现在要她闭眼,她都满足了。 “我不,娘!”裴望舒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读书,“我想要科举,想要考上进士,一个秀才;娘而已,还不够风光,娘,你得活着,好好;活着,活到我考上进士,你就有诰命了,有了诰命,你现在;那些朋友见你都要给你行礼,到时候名门闺秀,你想挑什么样;就能挑什么样;姑娘给你当儿媳!” 似乎被儿子;描述美好场景给迷住了,原本活到儿子考上秀才就满足;杜月蓉瞬间不满足了,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你别耽误了,快去学习吧,你娘我想当大官娘了。” 裴望舒:“……”娘哎,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啊。 从裴望舒家里回来,许怀谦也兑现了他;承诺,请他们吃了全姜宴。 各式各样用生姜做;美食摆上桌,吃得他们大呼过瘾,就是许怀谦不那么恶作剧就好了。 “为什么一个鸡腿咬下去也是姜啊?”章秉文好不容易从他们这群牲口里抢到一个鸡腿,咬下去一口;姜味,辣得他眼泪直流。 抢到鸡翅;裴望舒也没好在哪里去:“我这个鸡翅也是生姜。” “鸡肉块也是。”段祐言吐出他嘴里;“鸡肉”。 “你们还算是正常,”孟方荀看着面前像炖萝卜;生姜,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这萝卜也是生姜。” “因为生姜它除了不像生姜以外它什么都像。”许怀谦解释了一句,知道他们会抢,一锅炒鸡里他就放了一点点鸡肉,其他全是生姜。 说着他夹起一块真正;“鸡肉”品尝一口,辣得他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连他自己也被刺客了?! 许怀谦在家大摆生姜宴;时候,左邻右舍当然也有看不惯;,比如闻到味儿馋得不行;陈贵家。 “吃吃吃,就知道吃,地里那么多生姜吃不完看你们怎么办!” 现在陈家是村里人都巴结;对象,她不敢高声骂,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 她不知道,陈金虎这会儿正带着一众北方医馆;采购人往杏花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