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别吵/51
盛怀宁头一回觉得这价值连城的豪华大平层,狭小到只需寥寥几步,就可以从玄关挪到卧室。
两个人仿佛少不更事的毛头孩子,动作急躁到近乎粗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蛮横,就连床头边柜上的巴卡拉水晶台灯都被掀翻在了地板上,精雕细琢的弧形灯罩霎时变得四分五裂。
盛怀宁受惊吓,不自觉哆嗦了下。
贺尘晔却置若罔闻,唇齿流连在她的脖颈间,带着暖意的大掌从一片挺立掠过,延伸至光滑的腰腹。
她用力仰头汲取着所剩无几的氧气,下颌绷紧,好似几分钟前刻意撩拨的另有其人。
他忙不迭低身,以额抵额,语调凌乱而闷沉,"真想好了?”盛怀宁一时脑子空白,眼前的男人礼貌到有点离谱了。如此干-柴-烈-火的气氛,居然还能止住蓬勃的渴望,煞费苦心只为得到她点头答允。
两道视线紧紧缠绕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安静,似是在刻意给她营造方便思考的环境。
盛怀宁全身的血液凝住,思绪杂乱无章,只凭着本能,抬身吻上贺尘晔的下巴,而后一路蔓延到线条清晰而坚硬的胸-膛,最终在一片蜜色中独有的粉上,又缓又慢地用舌尖打着旋儿。
贺尘晔胸闷到呼吸困难,嗓音嘶哑,右手赶忙扣上女孩子的后颈,带离自己。静默半响,开口,“宁……”
盛怀宁眼皮耷下,忽一偏头,看见的是不知何时丢在枕边,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塑封完完整整地包在外边,十分醒目。眼底难以言喻的情绪迅速闪过,她抬手拨开挡在耳边的粗壮手臂,上半身回落到柔软的床面。
盒子捞过来,乱七八糟拆开,指尖小心翼翼捏着,语气随着颊边晕开的红润,越发显得娇媚可人,“我帮你戴。”
男人的体温比以往烫了许多,最骇人的部位同样灼烫无比,让她刚刚碰上的指尖,无法避免一颤。
贺尘晔一直沉默着,阖目抬起了头,喉结因为丝丝酥麻的触感上下滚动,生怕下一秒就要失控。
一阵恋窣过后,他再也无法忍耐,低垂着眉眼,怔怔地看着她动作。不知是该说盛怀宁笨拙,还是该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不然这稀松平常的第一步,为何就进行得这般艰难。
贺尘晔松开抱着她的手,改为捏住她的手指,轻轻一拽,那滑腻的措施用品就落入到他的掌心。
女孩子声音很轻,本还沉浸在岩浆之中的身体,猛地被强硬拽了出来。她咕哝:“戴戴…戴不上,好像…好像小了。”话音将落未落,贺尘晔幽深似无底深海的一双眼,顿时恢复清明。他强压下难以纾解的情绪,翻过被她随手丢在一边的纸盒,上面“Small Fit"的字眼清晰可见,冷不防让他彻底泄了气。盛怀宁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努力无视他面上稍瞬即逝的尴尬与窘迫。她误以为自己表情控制得很好,殊不知那比方才红了好几个度的脸蛋,早就出卖了她。
男人耐人寻味的嗓音自耳边擦过,字字句句似是在为自己辩护,“抱歉,没仔细看。”
一场误以为万事俱备的亲昵,戛然而止。
盛怀宁不喜欢他假正经的样子,目光所及,尽是清冷淡漠,好像这令人无比难堪的事情,于他而言是半点波澜都带不起来。她偏不如他的愿,羞涩过后直言:“是没仔细看,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要分大小尺寸?”
贺尘晔没忍住,唇角抬起,从鼻间闷出一声低笑。他从旁侧扯过羊绒被,把不-着-寸-缕的女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敛眸轻描淡写,“我的错,应该提前做好功课。”
顷刻,就在他将要起身下床时,盛怀宁不紧不慢地将双臂环上他同样光-裸的脊背,按捺不住,问:“干嘛去?”
他略作停顿,“去趟洗手间。”
盛怀宁眼睫扑簌不停,从短暂的怔忡回神,“不继续了么?”“你..“贺尘晔身形一颤,松弛的双肩忽然绷紧,话中有话,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宁宁,我不能让你承担风险。”时间一分一秒飞逝而过。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方的手臂传来阵阵的酸痛感,才缓缓打破这种僵局。
“我…我没那个意思,"盛怀宁轻咬下唇,顷刻后松开,面不改色慢悠悠道,"“我…我…我说的是腿,就.…也挺爽的。”“爽?”
贺尘晔早就习惯了女孩子直来直往的性子,陡再一听见,还是觉得新奇。她没听出他话里的真实情绪,只当他是在质疑。回望一眼,她仓促趴伏在他的耳边,“不爽么?我看你每次都挺享受的。”贺尘晔一时没缓过来,思来想去,终是认为自己低估了女孩子的大胆。那看似平平无奇的话,实则在不间断地凌迟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他挑了下眉,在察觉到她欲要接着挑衅时,赶忙贴上了她的唇,将她未吐出的音节全都止在了喉间。
轻轻慢慢地抵入,那种前所未有,较往常更紧致的舒-爽,让他不自觉就失了分寸。
正如盛怀宁所说的那样,动作得很享受。
蓦地,女孩子的娇声变了调,含混不清,支离破碎,“贺贺尘晔,你慢一点,有…有点痛。”
贺尘晔闷笑,侧卧着的姿势,更方便他能将额抵在她的颈侧,边慢下来边不由分说地含-上她的耳垂,吐出的话毫无防备地递进她的耳中。他声息不稳,“不是说爽?怎么又痛了。”盛怀宁的神经有短瞬的绷紧,往前躲着想要救回自己的耳朵,就知道她好不容易在嘴巴上占到的上风,只是烟花一瞬,极为短暂。强忍着那一塌糊涂的湿-意,她迅速回头,边伸手捏上贺尘晔的耳朵,边跟着他的节奏抬起又落下,气呼呼埋怨,“小气鬼。”毫无节制的放纵过后,盛怀宁是在天蒙蒙亮时,才得知贺尘晔是为了看她演出,专程跑回来的。
她心疼坏了,经过一番抓心心挠肝的纠结,最终在亲自下厨与叫外送之间,选择了后者。
尽管她很舍不得贺尘晔走,那也不能靠“下毒"变相把人留下来吧。像往常,纵使是再丰盛的饭菜,盛怀宁都会在贺尘晔的三催四请下,半推半就地慢吞吞爬起来。
可这回,她非常积极,吃完就兴冲冲地去换衣服,转而跟着贺尘晔下了楼。贺尘晔上车前,回身拥住她,说再回来一定会提前告诉她,不让她难过。送走了人,盛怀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困到索性就在沙发上补觉了。再睁眼,是被一阵震感强烈的来电叫醒的。她眼前一片朦胧,右手在一旁摸索了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地接了电话。沈诗岑言简意赅,问她今日什么时候回家。盛怀宁这才想起来,昨日她托秋姨带话给妈咪,圣诞节要回去住。只是刚翕动唇瓣,罗稚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提醒她别忘了今晚公司的年会,稍晚点造型师和化妆师会陆陆续续过来。她皱着眉头,揉捏了下酸痛的上半身,慢悠悠拖长尾音,如实告诉沈诗岑因公暂时没法回去。
沈诗岑十分罕见地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多注意身体。这种平静又充实的日子,持续到了除夕当天。后半年的所有行程结束,盛怀宁有差不多两个月的假期,终于有机会去给自己的指甲好好装饰一下了。
预约的时间在早上十点,她将还在睡梦中的罗稚拽起来,马不停蹄驱车前往。
期间,盛怀宁但凡空出一只手来,就会在手机上敲个不停,让对面的美甲师是哭笑不得。
罗稚低头撮饮着柠檬水,用眼角的余光瞥她,“怎么一刻也分不开?到底是你粘人还是贺总?”
一秒不落。
盛怀宁立时讷住,双颊迅速蹿红,扫了眼沉寂下来的手机,很无奈地吐槽,“贺尘晔真不愧是工作狂。这都除夕了,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他还在忙海外分公司的企划方案。”
“他不回内地过年吗?”
“要回,"说到这里,她更是无语,“晚上九点的航班,行李都还没收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忘了。”
罗稚勾唇,附耳继续打趣,“贺总真是半刻也闲不下来,难道是在给自己攒老婆本?”
“你.…"盛怀宁用手肘将罗稚杵开,没好气道,“你真的很烦,罚你待会儿买单!”
罗稚歪了下头,好声好气地哄她,“好好好,大小姐。”Studio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两个人做完出来,被冷空气包裹的那一刻,总有种掉落冰窟的感觉。盛怀宁把车钥匙丢给罗稚。
原计划是先顺路把她送到贺尘晔的公司,然后再由罗稚把车直接开回去。只是刚坐入副驾,她突发奇想,让罗稚掉头去了所顶有名的教育机构。犹记得早上贺尘晔出门前,随口提起溪溪为期一周的兴趣班结束了,老师让家长傍晚六点去接。
去的路上,盛怀宁给贺尘晔打了声招呼。
不知是不是太忙的缘故,时间走到快六点,她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车子在正门口停稳,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学生,从里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盛怀宁下去多问了几句,一位约莫五十岁的老教师告诉她,课程结束的时间临时提前了半个小时,都通知过家长了。她暗自庆幸了许久,贺尘晔都无暇回复她的那条微信,恐怕也没接到机构的电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阵蜂拥过后,溪溪出现在了队伍的最末尾,站得规规矩矩,时不时跟旁边的年轻女人闲聊几句。盛怀宁抬脚过去,女孩子一发现她,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碍于机构内有着严谨的规章制度,必须仔细核对接送人的身份,才能允许带走学生。
年轻女人悄无声息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问:“请问您是..…盛怀宁牵上溪溪的手,笑意盈盈回:“我是她哥哥的女朋友,顺路来接贺溪回家。”
女人闻言蹙眉,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动到女孩子的身上。四下悄然一霎,她看着对方沉声开口,“抱歉,您暂时不能接走她。”她一怔,“为什么?”
这次出声的人,是被女人刚刚带到身后藏起来的女孩子。溪溪眨了眨眼睛,探头对她说:“嫂嫂,我的名字是贝溪。”盛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