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很感激那个最难的时候, 救了她的女子,孟元元。 只因为手里有权势。 当时她绝望过,为会和前一样, 那些人抓到她,然后送去给祁肇, 可是孟元元没有,甚至没有多问, 将她救下, 给她治病。 实惜玉明白,像 孟元元这样聪慧的女子,只需一打听,就会知道她是 谁。当祁 肇追去红河县的时候,孟元元更是直接护着她,让她安然离开了红河县, 跟着穆课安到了权州。 “惜姨,你在想什?”一旁的小鸳鸯问道。 惜玉收思绪,摸着身旁小女孩的脑袋:“一些过去的事儿。” 鸳鸯今年五岁,是邱娘子的小闺女,长得粉嫩可爱,头上扎了个小辫子。 小姑娘似懂非懂, 眨巴着只睛:“我也想渝看看,爹爹说那儿是最好的地方。” 惜玉放下针线, 把鸳鸯抱来腿上,小家伙身上软绵绵的, 让她不喜欢:“可是那边也有很多坏人。” “他们欺负过你吗?”鸳鸯问着, 亲密的搂着惜玉的脖子。 本已不想忆那些,可是发生过的总不会彻底消除痕迹。尤是伤痛, 留在脑中的印记更深。 “不怕了,”惜玉难得扯了下嘴角,“这里是渤泥国。” 是的,她出来了,来到了南洋的渤泥国,已经年多了,什过去了。 当年轰动整个渝的权州珊瑚案,她便是那个时候出来的,跟着一条玉斯国的商船。概是孟元元提前交过,她最后来了渤泥国。 因为这里有着一群和她一样的渝人,已经落户在渤泥。 惜玉常在想,没有孟元元的话,概她已经死掉了。直到在,她还时常惦记着那个通透的女子,得知孟元元过得很好,她也感到开心。 那样好的女子,自然给得到最好的幸福。 她在呆的地方,叫三湾镇,部分人是当初孟家船队幸存的人。后来家在这里住下,一点点打拼,渐渐地成了一座小镇。 这也是孟元元给她安排的,还记得当初人在一起,惜玉总是穿着男装。那时候她身心麻木着,孟元元总说她为什不笑,也爱拉着她说话。多温暖的女子,难怪贺勘会如此痴情,却也是他命好,找了个好妻子。 “阿惜,你出来。”邱娘子着急忙慌的走到门边,朝着屋里一一小人招手。 惜玉放下鸳鸯,拽了拽衣袖走出门去:“阿嫂,什事儿?” 邱娘子一把拉上惜玉,拽着就往自己屋里走:“你哥托人从渝捎了件衣裳给我,我穿着实在不行,你来试试。” 邱娘子四十多岁,口里所说的哥,便是她自己的丈夫武元正,前跟着孟家的船干活。孟家的事平反之后,他们这些人也不躲藏,开始光明正的做买卖。 中,就会把渤泥这边的商品运送去渝,于海上买卖,他们终究熟悉,更何况还有权州孟家那边帮衬,所三湾镇很快富庶起来。 惜玉来到三湾镇,就住在了武家,武元正对外说是自家表妹,家中没了人过来投靠。 进了屋里,惜玉等在外间,邱娘子进了里间,很快抱着一件衣裙出来。她人长得富态,一笑起来眯了双,很是喜。 “来了来了,”邱娘子颠着步子过来,双手一抖,将衣裙展开,“要说这男人做事就是粗拉,这细巧的裙衫我能穿上?” 她一边笑着抱怨,一边拿衣裳往惜玉身上比量,中很是满。 惜玉低头看,一件娇艳的水红色衣裙,似乎是卡着她的身形做的。就算武元正怎粗拉,也不会捎这瘦的裙子,者,为何不直接扯成布料? “换上罢,今儿就这穿着。”邱娘子点头,满啧啧声。 惜玉手里摸了下衣料,轻薄柔软,算是好的丝绸:“后穿罢,我还要去集市上采买。” 邱娘子忙把人拉住,衣裳直接塞了过去:“不用你去,你今儿就在家好好呆着,快去把衣裳换上。” 如此,惜玉越发好奇:“阿嫂到底何?” “行行,我说,”邱娘子笑笑,“这不快年节了吗,纪景今晚上来。” 纪景?那个在渤泥国王里经商的纪家少主? 这厢,惜玉一下子明白过来,怕是这位邱阿嫂又想替她牵红线,这次还帮她准备了一套行头。 见她不语,邱娘子笑眯了睛,凑进来秘道:“我瞧着他是对你有,前天信里还特问起你。阿嫂拍胸脯给你保证他的人品,你也见过他,绝对是个才貌双全的郎君。” 惜玉低头看看手里的衣裳,嘴角微微弯了下:“人家只是客气。” “不会,”邱娘子反驳着,一脸认真,“你是姑娘家不懂,阿嫂看得准着呢。” 无间的一句“姑娘家”,让惜玉心里一阵刺疼,过往的狰狞撕开了一角,露出血粼粼的痛楚。 虽然逃开了,但是伤疤好像并未愈合。 惜玉没说话,默默收下了衣裳。 走出屋来,她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眯了睛。渤泥国没有冬天,不知不觉间又到了腊月,封宾实的祭日也到了。 “阿兄,我在过得很好。” 。 京城,悦和馆。 每当夜幕降临,这里成了最热闹的地方,美酒佳肴,佳人在怀。是销金窟,亦是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偌的包厢里,个妖娆舞娘正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肢,轻衣薄纱勾勒着一身曼妙,直将个赏舞的男人给勾了魂儿去。 一曲作罢,舞娘们袅袅娜娜坐去男人们身旁,操着软腻腻的嗓子劝酒。 “祁人怎沉着一张脸,是我们姐妹们伺候的不好?”花魁往主座男人身上靠了靠,娇细的兰花指捏着白瓷盏,往他嘴边送过去。 祁肇帘一垂,往身侧扫了,对上一双媚惑勾人的,那娇软的人儿正往他身上靠。 “走开!”他厌恶的低吼一声,接着直接起身离开座位。 花魁生生一闪,整个人扑在了坐上,一盏美酒尽数洒出,湿了她单薄的纱衣。也让她当场怔住,不满的看离去的男人。 祁肇步离开了悦和馆,到了冰冷无人的后巷中。 脸上感觉到点点冰凉,抬头发是开始落雪了,黑暗中飘舞着白色的轻柔。 “咳咳咳!”他捂住胸口,一手扶着墙声咳着。 空腹喝了许多的酒,在体内难受得紧,好像肠子要绞断一般。 “三年了,”祁肇后背靠上冰冷的墙,仰脸看着夜空,“惜玉,你在哪儿?” 黑暗中,他的脸上不有高傲,桃花那样的空洞,嘴里一遍遍叫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跟着他的小厮不敢上前,因为今天说起来算是惜玉娘子的祭日,三年前,她在洛州的码头投了江。 当年,小侯爷找遍了洛州,后面更是去了红河县,甚至不惜与贺家公子发生冲突…… 怎可能找得到呢?惜玉娘子已经死在江里了,所有人明白这个道理,偏就小侯爷不接受,总认为人还活着。 直到在,洛州那边还留着人打听。也有消息送来,说是人找到了,结果自然不是。三年里,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罢了。 “人,府罢。”小厮壮着胆子上前道。 见祁肇没有反应,遂挥挥手示后面的轿夫,抬轿子过来。 昏昏沉沉间,祁肇到侯府。 他的一身酒气,自然换来了宁周候的一顿臭骂,雪天罚他在院子里跪着,即便侯夫人如何求情不行。 祁肇跪在雪中,双膝雪水浸透,冰凉刺骨,他在想,是否当日惜玉跌进洛江的时候,也是这般冷,亦或更甚? 身旁的母亲哭哭啼啼的,让他好不心烦。 “我不娶妻,娘说了。” 侯夫人一怔,随后直接哭出声来,骂着他的不孝,欲晕厥过去,好歹婆子们扶进屋去。 宁周候得知后,气冲冲拿着藤鞭出来,狠狠抽打着祁肇,直将他打得浑身伤痕…… 醒来的时候,祁肇是在自己的房间,稍稍一动,就会扯动身上的伤口。 他从床上下来,面色难看,整个人因为发热而脚步虚浮,白色的中衣印出新鲜的血迹,难看出一丝风流倜傥。 “咳咳。”祁肇走到墙下,在看到墙上的画时,脸上有了笑。 画轴平展的挂着,上面绘着一个俏丽的美人,简单的衣裳,乌黑的头发只挽了个发辫,身后背着一个竹筐,巧笑嫣然。 看着,竟是真人小。 “惜玉。”祁肇唤着这个名字,手指伸过去描着画中人的眉,情柔和,“来好不好?我很想你。” 下一瞬,他皱了眉,因为自己手指的伤口,抹花了画中人的脸。 “我帮你擦擦。”他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为话中女子擦拭。 他像抱着真人那样抱着画,而画中人手中含着笑看他,就像他是她最深爱的人。 宁周候进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火冒三丈。步上前来,一把从祁肇怀里扯过画来。 嗤的一声,画卷撕为半,美人的脸在宁周候手里变了形,像是在哭泣。 “把她还给我!”祁肇双目圆瞪,身形摇摇欲坠,双膝一落跪去地上,“父亲……” 见此,宁周候更加气,指着地上的儿子:“混账东西,你着魔了罢!” 说着,手里三下下把画撕了个粉碎,随后一把纸屑朝着祁肇兜头砸下。 祁肇彻底僵住,徒劳的看着满地的纸屑。 伸手从地上一片片的捡起,他试图重新拼凑起来,只是画已经碎成千万片,那还可能复原。 “咳咳……”他胸口很不好受,火烧一样,身形不禁弓起,最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前一黑,祁肇栽倒下去,昏倒在一片狼藉中。 。 三湾镇。 尽管是异国他乡,可是该有的年节氛围一点儿不少。 一早,惜玉就邱娘子支出来,让她去纪家店铺里,和纪景对什账目。 武元正在经营海上买卖,自然和纪家有些生往来,年底了算算账也是应该。她只负责过来对账,银钱还是纪武家交接。 进去纪家商铺的时候,纪景已经在了,正和掌柜商议货船的事儿。 听见脚步声,他过头来,脸上明朗一笑:“阿惜,你来得正是时候,快来看。” 惜玉过去,站在柜台边:“纪少主。” 随即也看到了柜台上的包点心,外包的油纸上盖着红印,却是权州最有名的那家点心铺。曾经,孟元元也给她买过。 “我不太吃这些,你去的时候带上罢。”纪景道,低头看着惜玉手里的账本,“就是这些?” 惜玉嗯了声,双手抬起,把账本送去给对方:“你看看对一下。” 渤泥国没有冬天,一年里是单薄的衣裳。惜玉也是,平时是简单的衣裳,这才一抬手,便露出了手腕的伤痕。 她蹙了下眉,很想去遮住。往纪景看过去,他好似也注到了双腕上的伤痕。 正在她想干脆把账本放柜台上的时候,突然听见对面笑了一声。 是纪景,他把自己的袖口一撸,随之抬起来给惜玉看:“瞧,和你伤在一样的地方。” 惜玉看过去,见着纪景的手腕上也有一道伤痕,看起来比她的还明显。 “小时候爬墙,摔到了,留下了这条疤。”纪景说着,若无事的接过账本,“手腕这里,总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你后小心。” 他在前面走了步,伸手撩开门帘:“到里面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