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夏烬生被这么一问, 反倒沉静下,整人都平和了,不仅不出半分戾气, 甚
“爸爸没别的意思,只是俞深都上门见过家长了,你们既然在一起, 难道
?”
他笑了笑,说:“俗话说父母命媒妁言,虽然现在
那一套了,
但受
加长远,想俞深也是懂这道,会不顾反对在这种关头上门。难道不
是么?”
夏烬生明面上起已退让很多, 话里话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似乎是真心意为夏清清和俞深的感情问题着想。
可刚刚还那么激烈反对的人,怎么可能过了这短短几分钟,就忽然性情大变。
夏清清当然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俞老先生是一很正派的人, 虽然年岁已高, 脑渐渐糊涂了,却依旧很有原则,固守着那年代的风骨,否则也养不出俞深这样优秀的孙。
他过年去找俞深的时候,误打误撞见过这老人家, 一听到自儿孙说喜欢上一比自小十几岁的男孩, 气得抄起拐杖就往人身上招呼,那几下可不是寻常人家孩犯了错装模作样的教训, 明显了全力,一都没徇私。
——这还是在他不清楚俞深喜欢的人, 正好就是他老战友的宝贝孙的情况下。
不知道尚且如此,夏清清不敢想是这次回去,让俞老先生知道又该怎么收场。
“俞爷爷九十多了,他受不了刺激。俞叔叔就剩下这一年长的亲人,如果因为这件事出什么意,他该怎么自处呢。”
他最开始选择隐瞒和俞深的恋情时,除了考虑到自家人会反对,也考虑到了俞老先生这一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夏烬生厌恶俞深,偏偏就对方为难。
夏清清直直地着父亲,将他心底那些阴暗的心思尽收眼底。
“您在生意场上八面玲珑,算计人心,会不清楚这样做是在针对俞叔叔,又会有什么果么?”
者并不辩驳,笑道:“俞老不该知道这件事吗?”
夏烬生很擅长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放缓了语气,慢悠悠地说:“自费尽心血教养出的小儿,却不顾礼义廉耻,抢了自小孙的未婚夫——”
“这种事,俞老作为俞家的主心骨,总不能临到头一直被瞒着吧?”
夏烬生态度很好,却比他咄咄相逼时还可恶,夏清清暗暗握紧了拳,回忆着俞深叮嘱他的话,神色依旧冷淡,却隐隐透着怒火。
夏烬生落在他脸上的目光顿了顿,察觉到幼情绪的变,有些愧疚有些心虚的挪开。
他在开口提出那求的一瞬,也曾犹豫过究竟不这么逼夏清清和俞深,但一想到是这么容易就便宜了那老男人,这口气自一辈都咽不下去。
夏烬生如何不明白无自同不同意,夏清清和俞深的感情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们在一起似乎是必然的结局,但至少在此前,他可以再给这不脸的老男人使绊。
思及此,夏烬生稳了稳心神,在夏清清微含愤怒的注视下,依旧不紧不慢的说:“是,俞老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所以你们想瞒着,这样的想法爸爸能够解。”
“可他身骨还算硬朗,说不准能长命百岁,现在可以隐瞒一年两年没关系,但等到你毕业呢?等到你准备和俞深结婚呢?难道依旧瞒着不说?”
“真到了那时候,俞老知道原委,受到的刺激恐怕会比现在更大吧。”
夏清清握紧的拳头又渐渐松开,有很多事他都可以质疑辩驳,唯独这件事没有办法。
哪怕夏烬生明摆着针对俞深,但夏清清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里一字儿都没错。
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越晚捅破果越严。
“何况你是我最疼爱的孩,从小到大什么好的新奇的都先可着你,好不容易将你养到这么大了,却谈了大十几岁的老男人,这也就罢了——”
“难不成还我眼睁睁地着你跟俞深谈一场恋爱,却连自真的身份都不能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暴露?”
夏烬生向夏清清,这次他倒是真心意的,低声道:“清清,你是daddy手掌心里的宝贝,也是整夏家的宝贝,无什么情况下都是。不管我同不同意你和俞深交往,我都你光明正大,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配得上你夏家小少爷的身份和地位。”
夏烬生说完,夏清清没有立即答复,安静了好久。
少年眸光流转,许多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连抓都抓不住。
夏烬生耐心的等待着幼的答案,片刻,听对方垂着眸,淡声说:“只我答应和俞叔叔一起去俞爷爷家,向他坦白我的身份,你就不会再阻拦我们?”
说完,他抬起头,静静地着面前的父亲。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情绪平淡,连灵魂都没住在里面,明明不出什么,夏烬生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很想否认,想对夏清清说自的真意愿,不管俞深做得再多再好他都不可能接受,但又深知自犯错在前,本就是博得原谅的阶段,提出这求就已够占便宜了,再得寸进尺,恐怕就真的被宝贝厌恶一辈,再怎么低声下气的哄都哄不好。
那不是夏烬生想到的结果——
他是容忍不了俞深,但夏清清的优先级永远高于一切,在这人面前,任何人任何事,再不能容忍,也都得容忍。
夏烬生眉头紧皱,纠结许久,最还是犹犹豫豫地松了口。
“只他带你回去跟俞老坦白,我就同意你们交往。”
夏清清眼神稍缓,夏烬生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见状又说:“但我有一求。”
“什么?”夏清清不自觉皱起眉。
夏烬生被这不意的动作弄得有些难受,他多想说你不总是皱眉,小孩应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为什么总是那么忧郁,可怜得像深秋街头无家可归的小猫,像被风雨打湿湿哒哒的铃兰花。
但转念一想,夏清清现下所忧虑的问题,似乎正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对不起他。
意识到这,夏烬生的气势又弱下。
他说:“我得跟着你们一起去。”
“为什么?”
夏烬生憋着一肚气,一提到俞深,就恨不能把这人咬死了扔出去喂狗:“我怕没我拦着,俞老会把你的男朋友打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夏清清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感到挺意,没成想这么快就能从父亲嘴里听到他称呼俞深为‘你的男朋友’。
他原本还以为自这上门女婿哪哪儿都不顺眼的爸爸,这辈都没办法接纳拐走他儿的老男人呢。
如今,接受得还挺快。
夏清清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转身进自房间。
夏烬生却以为他还在生自气,忙追上去,伸手卡在即将合拢的门缝中间。
夏清清瞳孔一缩,赶紧拉住门把手,但还是夹到了一,夏烬生不自觉的皱眉嘶了一声。
“你干什么!”
因为担心,夏清清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听着就稍有凶。
夏烬生眼里流露出一受伤的情绪,没解释,只是低着头说:“清清凶爸爸。”
听着委屈极了。
“……我是怕你夹到手。”
夏清清顿了顿,目光在男人手上扫了一圈,还是问了句:“伤到了?”
夏烬生摇摇头,说没有。
他本正因为夏清清的关心而心情转好,冷不丁又听到一句“你是没事,俞叔叔被你打成那样”,于是刚扬起的嘴角立刻便耷拉下去。
“……他那是活该。”
祸害别人家精心养大的宝贝,没打死都算手下留情。
但这句话夏烬生不敢说。
他真是怕了夏清清的冷淡和不人。
果然,说完活该就被小家伙立着眼睛一瞪,但过还是拉开门,给夏烬生留出进的空间。
“爸爸已让步了,也知道错了,别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夏烬生没进去,只是挡在门前,低着声音哄人。
夏清清淡淡道:“这些话等放到去了俞爷爷家里,确保他在知道事情原委平安无事的时候再说吧。”
即使已说服自勉强同意他和俞深在一起,但夏烬生听到幼这么说,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
他不死心的追问道:“你就真的非俞深不可了吗?”
曲歌也问过类似话题,夏清清是怎么回答她的,就怎么回答夏烬生,末了又补充一句:“如果失去俞叔叔,我的生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没有他,我会过得不快乐。”
夏清清确定自不会因为一段感情的夭折而寻死觅活,但爱与被爱同时都是一人的概率太小,他不确定在失去俞深,还能不能够再这么幸运遇到一次,能不能有精力开始营一段新的感情。
“我光是好好活着就已很累了,没有更多的精力爱更多的人,俞叔叔是例。”
例所以是例,就说明有不可取代的特殊性。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俞深。
那天的最夏清清只问了夏烬生一问题,也就是那问题,让夏烬生在他和俞深的感情这件事上,彻底投降放弃。
“也许你给我安排的人生坦荡顺遂,但如果我过着这样的人生并不幸福,甚至郁郁寡欢——”
“那时候,您是会悔曾有过这样的安排,还是固执见的认为是对我好?”
在夏烬生心里,没有任何事比得过夏清清,连他自也是。
让夏清清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是他布局一切的初衷。
可以机关算尽,但永远也不能背离这初衷。
夏烬生没有回答夏清清的问题,他在对方平静的注视中匆忙转身,往退了一步、两步,一直退,再也不敢向前紧逼。
夏清清倚靠在门边,安静着夏烬生仓皇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拐进自房间,彻底消失不见了,慢吞吞的收回视线。
自此,他终于赢得这场父间的对峙,且是大获全胜,从始至终稳居上风。
夏清清微微牵动着嘴角,清冷似雪的蓝眸里攀起一丝笑意,而转身关上门,给俞深打去电话。
他复述了一遍夏烬生的求,话到最,又说:“其爸爸已让步了,就算不按他说的做,估计也不会再阻拦我们。”
彼时俞深还堵在主城区,等红灯的间隙接起的这电话,周围人大多因为一步一挪的速度而抱怨辱骂,唯独他的声音在其中显得低沉而又温柔。
“夏哥既然提出了这种求,就说明愿意给我一证明自的机会,更应该好好把握。”
“可俞爷爷……”
“我知道你担心爷爷,但他老人家从小就教育我男人顶天立地,不能让自老婆受委屈,出了事必须承担责任。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我都得带你回去,把事情都说清楚。”
俞深顿了顿,又说:“况且我本就不被你的家人接受,如果再出尔反尔,连这种事都做不到,他们更该担心我所托非人了。”
连同男人的声音一并从听筒里传出的,还有京城晚高峰嘈杂的路况,夏清清有一瞬间觉得自并非身处京郊的别墅,而是和俞深一同待在狭窄拥挤的车厢,近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能闻到对方身上熟悉安心的味道。
他不自觉抓紧了手机,轻声说:“那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啊,”俞深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快,仿佛带着笑意,“当然带着我漂亮的小妻一起回家,然昭告天下,夏家那位尊贵的小少爷,现在可是我俞深的人。”
夏清清忍不住笑,又努力抿着唇,轻嗔道:“你正儿。”
俞深像是没听见,笑眯眯地对他说:“等会儿回去,我就跟爷爷说,过两天带孙媳妇儿回家,让他给你准备一大大的见面红包。”
“第一次上门都给红包吗?”
“当然,给的越多就代表越视嘛。不过你放心,爷爷给你的肯定是最大的红包。”
夏清清没什么验,他想到俞深是带着伤回去的,不免有心疼,声音小下去:“但你我家什么都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绿灯亮了,在身车辆暴躁鸣笛的催促声中,俞深边打火,边哄道:“谁说我没带东西回去?”
“啊?”夏清清回忆着下午家里发生的事,并没有谁给俞深红包的印象。
俞深好像能隔着手机猜到小家伙现在的表情,他低低笑起:“我岳父不是赏了我两拳吗?”
“……”
他又说:“还有,我的老婆宝宝亲了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