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虞记得梦里的沈欲经历过许多磨难后, 城府日渐深不测。
梦里的少除却渐渐变得成熟儒雅后,情比之当也更加喜怒不露。
对知虞来说,那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物, 更别说能轻易近他的身。
她打包票, 换成那时候的沈欲出现现相同情景,不管他心里如何作想,只怕打死他也说不出这种屈居于人的话来。
当他甚至能说出愿伺候她的话, 不由让她疑心,他现是不是……
还太过于纯情?
即便如此,少女哪里敢让这位给自当牛做马?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现她再想力挽狂澜纠正先前的错误方向, 若掌握不好分寸,只怕稍不留神又会新结仇。
后院。
少的东西不仅没能搬送去新府邸,反而又送回了原处。
“小姐说了, 一时的落榜并无碍, 你今不成, 明也许便能顺利跃过龙门, 你小子……别再辜负小姐对你的期许了。”
仆人替沈欲将他原本的东西送回房间后, 不由一阵摇头叹气。
先前还为这鸡窝里能飞出来一只不同凡响的金凤凰,沈欲的落榜让他一子就对这少失去了状元光环,发觉这少不过尔尔罢了。
少对此都始终沉默,仆人想他对自落榜的情指不定也有多难过,随安抚两句便离开了。
室内寂静了来。
沈欲指尖缓缓碰过桌上的书籍,心中想到的却是少女看他的神。
小姐对于他故落榜的情似乎感到很是不思议?
她到底知道关于他的什么秘密, 才会这样的笃信, 他一定能高中呢……
沈欲忽发现, 原来落榜之后,竟也会有很多有思的情发生。
……
这厢天暗来后, 知虞都仍仔细梳理梦境里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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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从头捋清后,便更加确信自先前的作为简直错得离谱。
而沈欲这次会出人料的落榜,甚至都未必不与她这些错误的操作有关。
少女当唯一庆幸的是,想要改变这一切,现也许都还来得及。
翌日早,知虞晨起绾发时,陶氏那边又送来了一堆画册。
也亏得是家里娇惯才能容得知虞一拖再拖,至今都还待字闺中。
陶氏作为继母自不敢过分催促,只能日日画册不断,也算是尽心尽力。
“奴婢瞧着这次这些人都好看了许多。”
絮絮随翻开页,倒是满许多。
按照知虞的要求,陶氏将那些歪瓜裂枣都剔除了出去,剩那些家底不能差是最基础的,其次便是样貌也都变得尚入。
知虞打量着那些画册,昨夜的主便渐渐浮上心头。
她对絮絮说:“你去将沈欲叫来。”
絮絮虽是诧异,但也没有过问太多,颇有色地去将人叫来。
不出一刻,沈欲便被人引来了面的明间。
从头明媚的阳光跨入门槛,须臾间便叫知虞瞧见少今日着青衫的模样,看着身姿都很是清绝。
他如今极轻,就像是沾着露珠的新生翠竹,尚且不曾暴露过分毫锋芒,让人只能感觉到他的纯良无害。
“沈欲……”
少女轻轻柔柔地唤了他一声,与之前待他的态度乎毫无二致。
她立紫檀嵌白玉雕花圆桌旁,将少叫来跟前一并打量着桌上的画像,语气隐隐试探。
知虞让少帮她相看人家,借此好提前铺垫好自对他绝无“强嫁”之心。
日后若有个什么误会,她也好及时为自争取机会辩解。
知虞原为这样理当的吩咐会让少很是不悦。
岂料对方从始至终面上都并无不愉,得知知虞的企图后,他便极仔细地将这些人挨个挨个打量过去。
“我觉得这户人家条件与我知家是极登对的。”
知虞一板一地指出钟人家,沈欲却道:“姑娘手里的人家条件的确很好,此人相貌未必出众。”
他指尖掠过画像上一双,缓缓解释,“若是相貌不差,他的睛必不会画得好似一条细缝。”
“即便画师极力还原的基础上拉长了他部的轮廓,这并不是正常比例的人。”
接着,他便又指出了画像上有违常理的其他五官。
“婚后小姐日日枕席上对着这样一张脸,只怕寝食难安。”
知虞:“……”
虽说女子喜好美色说出去有些不太矜持,不过……他似乎有些了解她的。
她不由为自被看穿的肤浅之处感到脸热,却没有忘记自的本,随即又翻出另一幅画。
“那这个总归是好看的……”
知虞说完不由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就是没有他好看罢了。
但想想也知道,整个京城里能比他皮相略胜一筹的只怕都找不出个来。
让少从旁观望的整个过程中对方乎都没有任何异色。
至于知虞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对她产生过好感。
府里要为知虞招揽亲,看画像总归只是一张薄纸。
于是接来这段时日那些宾客频繁登门相看才到了最紧要的环节。
一段时日来,沈欲走到后院时,便不经间撞到了一个来到府里与知虞相看的轻人。
那轻人站墙角后步履徘徊,撞见沈欲后,立马露出无措的神态,“抱歉,我是城西季家三公子,我……我……”
他磕磕绊绊说不出来,见少朝他恭敬见礼,他才赶忙回礼,看着便是个读书人的仪态。
沈欲目光扫过他的脸后,语气若有思道:“你是来向我家小姐求亲的吧?”
对方脸红了些许,却点了点头。
早些时候这位小姐很是刁蛮跋扈,那时候还能吓退一堆人。
后来听说这些都是谣言,这季三公子原本还不信。
这日偶间惊鸿一瞥,瞧见了小姐花容月貌,气若幽兰,当即便好似被锤中了心脏,对她一见钟情。
“惜小姐貌若天仙,求娶之人趋之若鹜,也不知我的机会不……”
季三公子对此很没有底,却又不愿轻易错失,这才徘徊于此。
“无妨,许多人都会给我们这些人一些打赏钱来了解小姐的喜好,我们都已经习为常了。”
少淡语气恍若暗含着一丝蛊惑。
只要给他一些打赏,他就会很皮子浅的告诉这位公子,如何讨好他们小姐的欢心。
那季三公子听到这话一怔,随即便好似找到什么捷径般忍不住心头欣喜。
他对此心动不已,连忙掏出了一包银子,双手奉上。
沈欲漫不经心地伸手接过,他掂量了一似乎满,低头打量着那包银子缓缓说道:“小姐喜欢容貌好看的。”
季三公子顿时愣了愣,突间便注到了少略微出众的表。
沈欲继续道:“若公子不介,我教你如何让小姐喜欢。”
季三公子忙不迭答应来,“好……好……”
他再度打量着少不俗的气度与容貌,心里不由暗暗庆幸,幸好自出身不低,否则光有一副皮囊,小姐又怎么能看得入?
季三公子想到这里,又塞了一包银子给沈欲,对他道:“只要你教好了,我会给你更多打赏。”
沈欲收了钱,口中答了个“好”。
有了这层暗中操作,至于知虞这日相看时,便发觉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轻人。
那轻人和旁人上报门第的方式略有不同,并不一味地报上自家中产业多少多少,也不提及祖上如何显赫。
他周身气质儒雅,更没有那些骄矜子弟的傲气,而是一身谦逊,只谈及自身抱负。
陶氏告诉知虞,“此人家中往上数三代一直有旧规,一生只娶一妻,后来的人因妻子不能孕嗣,便破坏了这一规矩。”
“到了他这一代,他得知后执要捡起这份传承,一生只许一人。”
知虞听后为诧异。
她却并不男子会不会三妻四妾,她诧异之处的是这头竟还会有男子能主动有这样的念头。
光是他这份心便足让人感到。
去花园时,知虞打量此人穿着亦是朴素,一身淡青衣袍,并不极尽奢华。
他对家中产业即便偶提及,也并无任何过度的夸耀。
季三公子告诉知虞,“我还收养了许多流浪的小猫儿,为它们盖上膝盖高的小房舍,为它们遮风挡雨,你要是喜欢的话后带你去看看。”
知虞不由睁了眸,对他愈发有改观。
她语气轻柔道:“公子这般怜惜弱小,实是难得贵。”
少女鲜少会对旁人产生好感,前的季三公子却让知虞觉得,即便是作为普通的朋友,她也是不反感与他有来往。
……
沈欲从面回来的时候,仆人便一瞧见了他手里握着什么。
“你出府去买了什么好东西?”
沈欲摊开手掌,露出了掌心里两只小盒,“买了点胭脂水粉。”
对方顿时笑,“男人哪里还用得着胭脂水粉?”
沈欲却神态自道:“想要获取喜欢女子的芳心,颜色好岂不更有筹码?”
仆人见他竟是认模样,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你小子……”
“也就是长得俊俏些才敢说这样的话,要是我们来擦,指不定多恶心人了。”
对方口中嘀咕着,继续忙着自手头的活计。
等到隔天。
沈欲抬手将那胭脂水粉交到了季三公子手中。
他同对方道:“公子的个头不是很高。”
季三公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尴尬神态。
“的确……的确是有些不高……”
尤其是他站一个仆人面前都还没对方高时,多少都有些丢脸了。
沈欲却缓缓提议道:“公子试着加一块鞋底,不过不宜立马加得太高,一天加一点,这样就不会被旁人一子察觉出来了。”
他说完后那季三公子却仍有疑虑,握着手里的胭脂水粉迟疑道:“这样果能行?”
“我从前也只听说那些贵族子弟喜欢擦粉,自倒还没有试过呢。”
少温吞说道:“那公子试试不就知道了,公子记住我说的不足之处即……”
“公子眉毛的尾端太垂,小姐不会喜欢,肤色不白,唇瓣色泽又太深……还有公子的穿衣,要素净。”
一些叮嘱无巨细的交代完后,季三公子愈发觉得自这钱花得很值。
“亏得你帮我忙了,好你知晓你家小姐一定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按着你的吩咐这才叫她对我没有拒绝。”
沈欲但笑不语,那份笑却不达底。
他当不觉得他家小姐一定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但一只小羊羔,总归不会反感另一只和她一样爱干净、爱吃草,看似无害的羊羔罢了。
于是接来这段时日,得到甜头的季三公子对沈欲的话愈发言听计从,奉为圭臬。
知虞想起季三公子,又觉自横竖都要嫁人,其实嫁给这样的人家也不算错。
他的爱好、他的心和她都极像,而且他情也很是软和。
只是唯一有点让知虞困惑的地方便是他的气质与风格愈发让她感到熟。
有时候少女甚至会一不小心将他看成沈欲……
这样的次数多了,知虞都忍不住轻声嘀咕,“我每每和一个人一起,成天脑袋里总会想到另一个人是怎么回?”
絮絮旁边听到后,便忍不住打趣道:“小姐莫不是害相思了?是不是那位季公子……小姐看到谁都想到他?”
知虞顿时忍住要去捏她的脸,责怨她道:“不许你胡说……”
絮絮笑着与她闹成一团,“奴婢只是说笑罢了……”
晌午时,头阳光明媚灿烂。
知虞经过池塘边便老远看见了一个男子背影。
发觉自脑袋里又冷不丁地想到沈欲,知虞难免觉得自这段时日想起他的频率未免太多……
她只当自认错了背影,便胆地走上前去,口中才刚轻唤了声“季公子”,偏偏对方侧过身时,露出的那张面庞不是沈欲又是哪个?
知虞脚微微僵住。
这时少亦是察觉到她,不由抬头朝她看来,“小姐?”
知虞发觉自认错的这一次竟遇到的是正主后,脑袋里竟一时之间都要转不过弯。
沈欲见她怔怔地愣原地,似想到她刚才对自的称呼,缓缓问道:“小姐为什么会将我认成季公子?”
少女捏着掌心,确认这的确就是沈欲后,心里愈发尴尬,“因为……季公子似乎有些像你……”
沈欲:“是吗?”
他温声道:“原来小姐喜欢我这般模样的男子?”
知虞听到这话心口蓦地一跳,瞬间心跳失衡般。
她拧紧手里的帕子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愈发小声道:“我还有……便先走了。”
脚一步都不敢慢,只等走远后,知虞才反手贴了贴自冒着热气的脸颊。
让她急于避开的并不单纯是他的话,而是知虞诧异发现自竟无法反驳少口中的问题。
与季三公子相处的方方面面皆能令知家满。
这日季三公子便忍不住带着家中长辈想要上门商议亲。
只等两家商量好后,接着他们便会请媒人正式上门提亲。
知虞知晓对方来后,一时也是踌躇,她对季三公子哪哪都很满,除了两人没有那些动人心魄的爱情之,她自觉这辈子也不会遇到。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知虞听见面吵嚷。
陶氏将人叫进来,这才从仆人口中得知,自屋里换的一张黄花梨木梳妆台运送进府时不小心从推车上滚落来。
“要命,那梳妆桌子不便宜,有砸坏?”
陶氏顿时忍不住问道。
仆人这时便擦着后怕的冷汗,一边说出当时亏得有个少帮忙推了一把,这才令那价值千金的桌子免于破损。
不过那梳妆台甚为沉,掉来时似乎砸到了对方的腿脚。
毕竟府上还有客人,陶氏听到这处便不令仆人继续说了。
“那梳妆台无碍便,你去吧。”
仆人去后,知虞的皮却莫地跳了一。
她的注力跟着那仆人走远,便隐约一些嘈杂中听到门的轻微动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是老刘头家的孩子被砸到了?”
“那倒不是……”
知虞耳边同时传来季三公子温柔的声音,“你觉得婚就定三个月后如何?”
知虞心不焉道:“三个月后气候尚……”
她这时近处打量着季三公子,发觉他眉温润,竟与沈欲愈发相似……
紧接着,她便听到门的仆人说:“想起来了,听说是叫沈欲……也不知是不是被砸碎了骨头……”
这字传入耳中的瞬间,少女忽便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陶氏诧异地看向她,“阿虞,你怎么了?”
她翻看着手里簿子说,“你快过来看看,若定三个月后,定哪个日子好?”
知虞却不由再度看向那错愕的季三公子。
她原本都还有些犹豫。
近日着魔般越看此人便越觉他像是沈欲,好似时时刻刻都提醒她包藏着某种不言说的心思般。
知虞好一番挣扎后,最终只得轻声开口:“是抱歉……”
她总看着他想起来另一个人来……这样一来,他们显是不合适的。
……
知虞回到自院子后,这才好开口让絮絮去请夫。
“请两个夫,一个给他看看伤,一个看看内伤……”
絮絮发觉她急得掌心都沁出冷汗,不由疑惑,“小姐怎如此急?想来应当也没什么碍的。”
知虞自是无法与她解释梦境里的一切,只避就轻道:“毕竟他是我带进府里的人,我总是要对他负责。”
絮絮替她擦去掌心汗后,嘴里附和道:“也是……被砸到的确也轻,就像有些人只是脑袋不慎撞了树上,当时瞧着没,结果回家睡一觉人就没了,听说是脑袋里有血块给淤住了呢。”
这一番折腾来,两个夫过来回话的时候太阳都山了。
“观之气色应当是没什么碍……”
且少不让他们近身检查,他们诊脉观望后,便也只能留一些药方。
知虞听后谢过他二人,便又让人送他们离开。
等忙完这一切后面天都黑了来。
知虞正犹豫地看着门,絮絮这时过来道:“姑娘,热水都准备好了,再不去水就凉了。”
知虞闻言,只好先去沐房沐浴。
晚上上了榻,知虞闭上睡去后,梦到的画面都是少日后一碰到自的伤腿便想起当日她这里受过的罪,便手一挥让人灭了自全家……
知虞梦醒来后,心口都跳得急促。
她心里还是不安极了。
哪怕夫说没,毕竟没有近身检查过他,焉能确保?
要是他半夜人就没了,死了……是不是也没人知道?
抛开个人感情来说,单纯针对梦里发生的一切,若他死了也许不算是坏。
死知家这里,日后被查出他皇子身份后,只怕知家也同样逃不开罪责。
知虞本想将絮絮推醒,又想到自半夜去看沈欲本就不太合适。
且她也没办法和絮絮解释自到底担心什么……
少女一番思忖后便兀自披上衣裳。
等她轻车熟路地摸到沈欲住处时,试探敲门都无人应声。
她发觉他的门竟拴上了,但窗户却忘记关。
知虞横竖也不讲究,从那窗口翻了进去。
她按着记忆里的格局想要摸到他床边,刚准备找蜡烛,便蓦地被一股力扯得趔趄摔倒。
“你……”
禁锢住她的少只发出了一个字时,便忽察觉到什么停顿来。
接着半片床帘撩起漏进来月光后,沈欲才看见少女鬓发凌乱地被他压身。
少女一双琉璃眸颇为惊慌地望着他,语气轻颤,“沈欲……你弄疼我了……”
沈欲垂眸打量着她,钳制她的掌心好似更近一步地发现了她的柔软。
小姐这么软,柔弱无骨地跌倒他枕上,对于他恶施加她身上的桎梏,似乎挣都挣不脱……
甚至因为刚才黑暗里惊险的一瞬间,让小姐惊吓到角都生出微微湿……
似乎只是为了方便固定好帐帘,又似乎过于漫不经心,至于沈欲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了对少女近乎粗蛮的钳制。
“小姐怎么会来?”
知虞细腕被他方才掐得极疼,她指尖轻轻抚过,仍心有余悸道:“我听说你被砸到了……”
“我没。”
知虞却仍不放心,“给我看看吗?”
沈欲掀起皮看向她,缓缓回答,“。”
“不过……”
“小姐要给我一个理由。”
话音落,室内陡沉寂来。
沈欲却好似没有看到少女瞬间僵凝的神态,而是继续不徐不疾地开口说道:“小姐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这么怕我有?”
“甚至……怕到半夜翻窗户过来看我?”
知虞:“……”
巴被一根细长手指挑起。
这个卑微的奴仆似乎剥去了温良的伪装,胆地出人料。
沈欲偏过视线,语气愈发味不明,“小姐该不会喜欢我吧?”
即便知道他落榜了,变成一个无用的废物,即便他被物砸到,也许会变成一个残疾。
她还是会紧张他紧张得连觉都睡不好。
说不喜欢……
谁信?
紧紧掐着掌心的手被少握起。
他握住她的手指,将他的裤腿彻底卷起,月光露出苍白的腿,上面连一丝红痕也无。
“小姐看,我的腿上完好无损。”
若前一句话勉强让知虞松一口气,少的后一句话却又再度将她的心弦勒紧。
他好似贴她耳畔轻轻问她:“小姐心里有我……是不是?”
话语的尾音伴随着蜡烛“哧啦”点燃的动静。
知虞前映入烛光,后知后觉地恍他唇瓣之会暧昧贴她白嫩颈侧是因为俯身点蜡烛的姿势。
屋里忽从朦胧变得清晰。
知虞这时注到少披散着乌黑的发,浑身都有一种平日不泄的慵懒。
方才入睡时也许是因为热,至于衣襟上的系带都松弛开,露出底日渐精壮的胸膛,一直深入小腹都若隐若现……
少的脸庞被镀上一层暖光后,比平日都要更为柔和。
他的黑眸深邃晦暗,好似会吸食魂魄般,让人陷进去便很难挪开目光。
他点燃蜡烛后便不曾与她扯开距离,反倒不经间靠得更近。
知虞感应到他愈发凑近的气息时,竟紧张到本能地阖了阖。
沈欲却停留她唇瓣仅仅薄纸缝隙的距离处戛而止,随即轻笑出声。
少女这才睁开,发觉自刚才做了什么……
她等他吻自吗?
识到这点后,她的脸瞬间变得滚烫。
“小姐是不是喜欢我?”
他压低了嗓音,语气愈发温柔。
知虞心跳快到让她乎无法思考,只识想将他的问题堵回去,“那……你喜欢我吗?”
偏偏话说出口后,这样带着轻微嗔的话又好像问他,刚才为什么不吻她?
少勾起唇,低头颅,这次却少女来不及羞涩阖之前便将薄唇贴她的嘴角。
唇瓣滚热地碰到了她柔软湿红的唇肉,两个人的气息密密相交。
而后,又分开来。
沈欲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颌,嗓音低沉道:“很喜欢……”
“喜欢到舍不得吻小姐。”
若现就吮得她唇瓣红肿微翘,舔得她舌尖肿胀,明日喝水时都要凝着泪珠娇娇地喊疼。
小姐这样的不聪明,一子便被旁人察觉了怎么办?
少女听到他的答案后睫蓦地轻颤,似乎羞得脖子都泛出了粉,落他里,却漂亮诱人至极。
……
知虞回到自房间后,心跳都还止不住地狂跳。
她突发现自今夜似乎被少勾引到了……至于,似乎什么有用的情都没有来得及做。
反而还……还问他喜不喜欢自?
她怕不是被他的皮囊给糊住了,连自要紧的小命都给忘记?
少女遮住面颊颇为沮丧,心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她。
只说第二日早,絮絮起来服侍知虞起身时竟也没有发现分毫异样。
只是今早上的小姐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起来。
往日里只需要随绾个方便坐着躺着的发髻,今日小姐却要絮絮绾起京城今春流行的式样。
甚至平日里嫌弃累赘不愿挂耳上的耳坠,亦是选了一对清丽的芙蕖含珠饰了白嫩耳垂上,将少女衬得愈发清艳。
知虞盯着镜面怔怔地出神,心间却不知都掠过了多少思绪。
她想,他诱惑她的缘由不管是不是喜欢,但……多半对她不是完全不感兴趣的。
而梦境里会走到她和知家凄凉场那一步,也许那之前他也曾喜欢过她?
但知虞觉得,这点喜欢不值得她冒着被掐死的风险去尝试。
现参照着结果去想过程,便不难发现季三公子身上潜移默多出来的一些变。
对方越来越厚的鞋底,脸敷得日渐苍白,还有和初见时都截不同的眉……
尤其是经历过昨夜后……知虞头疼地发现,少是个很有心的人。
直接口头轻飘飘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只怕他也根本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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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不争气受他蛊惑的模样说服不了他……
背地里连那季三公子都被他耍弄得团团转,便是要让知虞即便与旁的男子一起时,也不得不想着他、念着他。
若不是有梦境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他的危险怕之处。
她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只怕早就沦陷了……
因而知虞也不得不按捺心口处的热,装扮得美艳后,想要铤而走险地用上另一法子了。